脑中不停闪动着这一路走来的画面。
甚至还有那日在黎城的马车上,自己夸下海口,说只要有她在,不管他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会让他死。
可如今呢......
那片黑色的衣襟很快被泪浸湿一大片,少女趴在男人怀里低声哭着。
直到腿麻了,眼睛也开始发酸,才渐渐停了下来。
林灿就那样抱着君洄静静地趴着,感受着他身上温热的体温,感受着他迟缓低沉的心跳声。
噗通。
噗通!
心中突然生出的颓丧一点一点随着节奏消散。
她猛地起身,目光湿润地看向地上的蛊术秘籍,眼底渐渐聚起一片冷凝的寒光。
下一刻,她起身朝着那本书走了过去。
弯腰再次将它捡了起来。
心中生出的侥幸叫嚣着的她心颤,或许是自己看漏了,或许记在了什么不起眼的地方,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重要信息自己方才没看懂......
林灿捧着书回到桌边,重新打开。
抹了把脸,深深地吐了口浊气,直接埋进去仔仔细细地重头开始再看一遍。
天色渐晚,外间已然暮霭沉沉。
云院东北角的房间里还亮着烛火,偶尔会响起一声翻页的细微动静。
前来换班的听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,拧眉道:“姑娘还没睡?”
逐流:“没有,主子如今......姑娘平日虽然不说,但心中定然很是焦急,方才......”
“方才怎么了?”
见听风面色生急,逐流低声道:“方才我听到姑娘似乎哭了,还说自己没用之类的话。”
“统领,你说姑娘会不会......”
听风脸色一变,“会不会什么,你是想说姑娘会不堪重任,扔下主子走吗!”
“不是,我是想说,姑娘会不会随着主子一起.......”逐流后面的话没说完,却听得听风心头发凉。
“乱说什么,姑娘是何等聪慧之人,怎会做这等未战先降之事。”
他目光幽冷,看向烛火跃动闪烁的里间,沉声道:“姑娘向来明媚耀眼,很少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外泄,此事不可再对其他人说起,咱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。”
“......”
“至于主子的事,咱们不必过多插手,一切都交给姑娘就好。”
逐流也看向房间,眸光闪动着变得坚定,“是,属下知道了。”
清晨最早一抹晨辉撒了下来的时候,林灿揉着眼睛从桌边起身。
迎着窗外投进来的日光,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。
如瀑的黑发倾泻在脑后,脸色莹白温润透着光泽,只是一夜未眠眼底带上了淡淡的青色,整个人看着带着一丝疲态。
好在她的唇一如既往地嫣红,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全然不见昨夜的颓丧。
四肢得到最大的舒展后,林灿转身走向床边。
身后的桌上是那本陈旧古朴的蛊术秘籍,书页翻开停留在最后一页,翘起的那半张纸依旧只有那几行简短的字。
然而再一看,就会发现后面由鹿皮制成的书封页已经被人撕开,里面露出被钉起来的两页纸。
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另一页竟然依稀画了一幅状似人体脉络的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