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如今的落日谷名声却大不如前,从妹妹落玉兰自请脱离落日谷嫁入皇家开始,落日谷再不是那个单纯为治病救人的江湖门派。
渐渐成了落玉兰和广俊王追权逐利的武器,卷入了朝堂皇权之争的漩涡。
听到自己一直偏爱看中的弟子,如今竟然将几条认命看的如此之淡,落红莲不知为何,心底突然有些慌乱。
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下意识道:“若蝶,身为医者枉伤人命实为不该,以后莫要这样说了。”
“啊.....?”周若蝶先是一愣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眉心一拧,紧紧攥着手中的筷子。
身为医者不该枉伤人命?
师父这是在说什么玩笑话,这些年她作为落日谷主可没见她有多慈悲,那些前来求医的江湖中人甚至是普通百姓,她那次不是见人下菜碟。
为了炼药,这些年谷中多少外门弟子,落日谷周边多少无辜百姓惨遭毒手,葬身在她的药池之中。
连同昨晚,那几个三等丫鬟都是死于她的手中。
如今,她竟然嫌自己残忍,不让她枉伤人命?
真要算起来,她造的杀孽指不定比那些在江湖中声名赫赫的歪门邪派都要多。
就因为在云院碰了壁,王爷威胁了几句,自己没了面子,居然假惺惺地来教育她!
周若蝶垂下眼睑,藏起眼底的怨毒,面上却依旧装得乖巧,顺从道:“是师父,我记住了。”
这个回答让落红莲很是满意。
尤其是见自己这徒弟并未被情爱完全蒙蔽,在自己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,她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消散了不少。
“昨夜,为师虽然没有见到君洄,但云院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。”
话题再次回归,周若蝶立刻压下心底的不渝,掀眸看向对面的落红莲,“师父的意思是?”
“君洄是何人不知是我,相信你这个在王府与他朝夕相处五年之久的人更为了解。”
“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小贱人的谎言,就不顾北夏稳定,不顾天下大局,整日缩在院子里饮酒作乐招妓买醉?”
“徒儿也觉得,殿下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落红莲点点头,“所以,君洄避而不出定然不是外间传言的那个原因,他很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,短时间内不能见人,因此才假借名头搞了这许多花样。”
“您是说殿下并不是因为林灿骗了他而心灰意冷,而是出事了?”
“十有八九。”
时至今日,落红莲才渐渐想起很多那日在云院门口和君洄动手的细节。
当时她只记得为自己的徒弟讨回公道,被林灿那个小贱人激了几句,一时间怒不可遏没能察觉出异常。
现在想想,君洄虽然平日里就不苟言笑,哪怕是见着她也少言少语,但绝对不会二话不说就动手。
由于王妃的缘故,君洄就算再不喜欢她们落日谷,见了面必备的寒暄是不会少的。
皇室之人最擅长面子工程,君洄作为未来的王储,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。
可那日,他却冷酷得有些吓人,自始至终不仅一句话都没说,哪怕是动手也是直逼要害,全然不像是为了那小贱人出头的模样。
倒是像一具被人触了逆鳞,只知道杀人的机器。
“君洄那日的情形现在想想很像是寄生蛊发作的模样,究竟是与不是云院那边试探不出来,只能问问鬼巫族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