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”
大概是完全没预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,雪的瞳孔一下子变得很大,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嵌进沙发里。
“你拥有的不是限制诸多的【影定偶】,而是可以任意变化的【篡夺定偶】。”
【篡夺定偶】记载于北三区图书馆的《定偶类别大全》中。
确认我不是在开玩笑后,雪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。
她已明白了一切。
“以此为出发点,阁楼命案当晚,被怀阿特先生从后门送出阁楼的领主,实际上是你。至于真正的领主,则仍留在阁楼内——这便是为何雪地上没有你的鞋印。”
“”
“假扮成领主,为他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在伯爵府,你做的也是同一件事吧?”
我望着雪愈发阴沉的脸,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“就职典礼上,你变成领主露面于大众,并尽量使更多的人看到自己,不是吗?”
“你有什么依据?”
“这个——”
我拿起胸口的小球——“红鹤”。
“那时,你看见了它,才下意识认出来我的它的事,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,更何况,领主不会称我为‘孤老先生’。”
“”
“你们想杀贵族大人。借助席慕尔小姐的死,领主以保护为由让贵族大人搬进了伯爵府最初的一个月,在没有正式行动前,为了不使我太快了解凶手的意图,所以才设置了那么多的阻碍。”
警务局没有足够的人手,以致于情报收集极慢;档案室、检测机关等因领民信息的核对工作无法进入,以致于指纹、血液无法亲自验证;雪和斯坦克先生接受长达一个月的悬赏任务,以致于相关审问无法进行
再加上委托人是我——臭名昭著的私家侦探。
提前破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
“于是,伯爵府命案发生后,又派众多警官接手案件我所能接触到的资料全由他们提供,内容的真假无从判定若换成别人,想必早就被牵着走了,所幸我是例外。”
关于这一点,是在曼达和我描述她所推测的杀人动机时,我通过神性之目,才完全醒悟的:
【杀人动机为真实的几率为0】
那群警官们的资料并不可信。
“我始终对警官们的情报持怀疑态度。无行者联团那边,想必也被下了封口令吧?你的定偶信息、接过的悬赏记录什么的,我一个都查不到。”
“你的方向一直很坚定呢。”
“正是如此——”
我看着已很久没说过“换句话说”的雪。
“我才会一直相信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
雪低着头,发出如同低吼的声音。
“为什么不怀疑我?你的方向怎么得到的?”
“神赋。”
“神赋”
“我有神性之目。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,我就得知了你不会杀人。”
“不可能”
在酒馆,与雪对视的第一眼,我的外挂便有了反应:
【此人为杀人真凶的几率为0】
当时,我还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多亏于此,我才会和雪搭话。
而认识她后的次日,席慕尔被杀。
雪成为我首先排除在凶手之外的人。
可接下来,种种迹象却表明雪就是凶手,作为一个提前知道真相的人,我必然会注意到这个异常。
“不过,仿佛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地归罪于你,你却丝毫不愿去辩解,就像你乐意成为凶手的替罪羊一样。这让我无法释怀。”
“”
“我知道真相,但我从没告诉任何人。”
我有些难过地看着雪。
“因为我想证明你的清白可怜的家伙。”
“你”
侦探在获取到最终的真相前,不会暴露自己已知的真相。
故作愚钝,窥探虚实。
我想从旁观者的角度,弄清楚那帮家伙将罪名安置在雪身上的目的。
“你也在隐隐希望着,是么?”
尽管努力隐瞒,雪的心思仍偶尔会显现。
她死死地咬住下唇,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情绪,随着我一点点把她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,她的眸子变得有些湿润。
接着,伴随她的一声轻叹,我想她放弃了再去支撑自己的念头。
“好进入最终环节——”
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着还算轻松。
“杀害席慕尔和贵族大人、利用借口操纵警务局、通过庞大的权力公然行凶、封锁你有魔性定偶这一信息并控制你、试图让你替罪的那位——”
“别说了!”
“啪——!啪——!啪——!啪——!啪——!”
这时,从房间深处传来一阵掌声,在封闭的环境下,显得格外响亮。
于黑暗中,缓缓走出一个人。
“很精彩,很精彩,侦探先生。不过,到此为止了。”
“你果然在啊。”
我站起来。
早在进门时,盖尔便告知我对方是谁了。
“好久不见,领主,或者是不是‘真凶’听上去更合适呢?”
“唯一阻挡我的竟然是您,实在有趣。我以为您只是个目光短浅的人。”
“好过分的误解哎。”
“哈哈没想到我任命的私家侦探居然拥有神赋,真是意料之外的大失误啊。”
我没从对方棱角分明的脸上看出任何懊悔,反而,他的笑中充满了自信与不屑。
他自然知道,即使我获悉了全部的真相,也仅是孤身一人,构成不了什么威胁。
“”
“”
“大人”
雪无力地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