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摆放着许多筹码,赢一局得一个。
今天筹码获得最多的人,可以随意像一个人提条件,不过分就行。
一般都是送一艘游艇、合作一个项目。
这也是富人圈里常玩的游戏之一。
不过因为很多人不会玩保龄球,这个项目不少人选择放弃,坐在一旁喝酒聊天。
场馆内,保龄球滚动声很响,白旗和方庭羽站在两条赛道,共同出球。
“砰”地一声,保龄球发出碰撞的声音,两人成绩都还不错,最后只剩下一两个球还立着。
听着周围的掌声,夏稚悄悄打量筹码。
沈时骁对他说:“我们在这里休息就好。”
“夏稚,想玩吗?”白旗见夏稚离自己最近,发出邀请,“来吗?”
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过来,多半带着好奇和不信任。
毕竟夏稚看着就不像会玩的。
夏稚转头看了眼沈时骁,沈时骁以为他在向自己求助,刚要开口。
不料夏稚乐意地点头:“好啊。”
手指插进球孔,夏稚拿起保龄球来到球道前微微调整姿势,肩膀摆正。
弯曲的手臂伸直微微摆动,夏稚深深呼了一口气,余光看着站在一旁的沈时骁。
他的腰身很漂亮,伴随着球飞出去,身体动作又飒又利落。
一球飞去,保龄球噼里啪啦全部倒下。
不光是白旗,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拿到第一个筹码,夏稚粲然一笑,马上小跑到沈时骁面前,甜甜地说:“都给你。”
这家奶茶的歌曲不错!
还挺朗朗上口。
魔性的歌曲在办公室内渐渐消失,归于平静。
沈时骁睁开眼眸,却没有动作。
他的表情带着几分错愕和震惊,同时又藏着一丝欢愉。
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,蔓延至内心深处。
夏稚这么快喜欢上他了么?
是因为什么呢?
忽然想起一个可能,心中仅存的愉悦缓慢消散。
夏稚喜欢自己,是因为自己单纯的对夏稚好吗?
可是但凡喜欢夏稚的人,都会对他好。
如果今天和夏稚联姻的不是自己,是别人呢?
遮去眸子里的黯淡低落,沈时骁手指轻轻动了动,缓慢抬起身。
夏稚见他醒了,笑呵呵道:“我刚才给你讲了故事。”
沈时骁平静地点点头,想找支票本,却被夏稚阻拦。
“我不是和你要钱的意思,况且你的卡都在我这里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夏稚总觉得醒来后的沈时骁比方才沉闷许多,不愿多言,而且…有些冷淡。
不是吧,不是吧。
是不是他刚才唱甜蜜蜜被发现了?
“那我们回家吧。”
沈时骁起身套好大衣,望了夏稚一眼,拿起车钥匙关上电脑。
夏稚很敏感,也不知道他怎么了,只是轻轻点头,跟了上去。
一路上,两人沉默无言,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时。
沈时骁双腿交叠,半倚在座位上,望着窗外,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夏稚揣着手,悄悄打量着他。
他的预感一向很准,沈时骁肯定听见自己的告白了。
他一定还想着自己的白月光,所以不愿接受自己!
但他又不好和自己明说,毕竟自己这么可爱迷人,所以陷入自我纠结。
该怎么疏导一下呢?
嗐。
车辆缓缓经过一处阴暗的街区,短暂的时间,明暗交替的光映在沈时骁身上。
他双眸沉暗,微微愣神。
“明年咱们这里的环球影城该修建好了,我们一起去吗?”夏稚微微侧着脑袋,试图找寻话题?
沈时骁依然望着窗外:“嗯。”
冷淡的回应打消了夏稚的积极性,他靠着车窗,蔫蔫地努努嘴,玩手机打发时间。
到家后,夏稚细软的发丝微微耷拉着,并不像往常回家那般活跃。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餐,沈时骁只是瞧了一眼,径自走上卧室,只留了一句话。
“我感冒没胃口,你多吃点。”
夏稚扶着楼梯,微微仰头:“嗯。”
餐厅中,很静。
夏稚扶着碗边,汤匙缓慢搅动,迟迟没有进餐。
沈时骁是身体不舒服吗?
还是…真的听见自己的告白了。
呜呜,如果自己给沈时骁带来困扰,他可以解释清楚。
就说是小说的内容即兴发挥不就行了?
真愁人。
他不应该这么早坦露内心的。
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沈时骁的呢?
或许是弄坏白月光送他的衬衣,他并没有责怪自己,反而把工资卡给他的时候。
又或者是将朋友赠送的玉石转送自己的时候。
又或者更早更早。
沈时骁待他是温柔的,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。
还是,沈时骁的温柔并不是独一份呢?
嗐,都怪他年轻不懂事,没谈过谈恋爱容易陷入温柔陷阱!
目光落在热粥上,夏稚盛好一些,又挑了几道爽口清淡的小菜,端着托盘迈上楼梯。
也可能是感冒不舒服。
还是吃一些东西好。
他可真善良。
卧室里的窗帘拉得很紧,彻底隔绝了外面的月光。
屋子里黑漆漆的,沈时骁独自坐在床上,轻轻咳嗽。
他没想到夏稚会这么快喜欢自己。
如果他当初没有尽快在国内找到夏稚,夏稚和别人联姻,别人又对他很好。
夏稚会不会也会喜欢别人呢?
毕竟他忘记了留学时所有的记忆。
沈时骁心绪很乱,他能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,但又克制不住。
这时,屋外响起夏稚的声音。
“睡了吗?我拿了一些晚餐,吃完再睡吧。”
沈时骁指腹划过床单,带着片刻停留。
他沉默着,没有回答。
他目前不知道怎么回应夏稚。
夏稚站在门外停留一会儿,抿了抿唇,正要离开。
“没有睡,请进。”
屋内重新亮起明亮的灯,沈时骁只套了一件宽松的长袖,因为咳嗽眼眶微微泛红。
夏稚凝望着他,谨慎地端着餐盘来到他的床边,“有粥和小菜,吃一些睡觉会舒服点。”
沈时骁低声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
汤匙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音,房间里静悄悄的。
夏稚在心里酝酿,琢磨怎么把话和沈时骁说清楚,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。
再次鼓起勇气,他问:“今天在你办公室,我给你讲故事时——”
话未说完,沈时骁将碗放在小桌上,“谢谢你,我想休息了。”
夏稚敛着眼眸,轻轻应了一句。
果然,半梦半醒时他肯定听见那些话了。
房间再次紧闭,屋内恢复黑暗。
一夜未眠。
第二天一早,夏稚难得没有赖床,坐在餐厅等着沈时骁,和他一起用早餐。
沈时骁看见他时明显一怔,说了句早安后,安静吃东西。
夏稚看了他一会儿,突然说:“节目组录制的下个地点不在影视城了。应该在更远的郊区半山腰,现在他们问我要不要住在那里。当然,也可以回家。”
那地方离家里大概两个半小时车程。
沈时骁看着股市,低声问:“看你自己,不过离家里有些远,住那里方便。”
夏稚搅动小米粥,心里呜呜咽咽。
这是不想让自己回家的意思。
不过,他最后又喃喃地说了一句,“其实回家也可以,毕竟家里住的舒服一些。”
沈时骁沉默地点点头,吃完早饭后拿着笔记本离开。
夏稚独自坐在餐厅里,失神地望着小笼包,敛着酸涩的眼眸,咬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