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如何,张茶茶当初对她也算是有恩的。
若不是当初张茶茶让她躲进马车,并送她出城,只怕那次没那么容易逃身,后来也没那么容易扳倒赵阁老,捣毁赵氏祠堂。
谢晓灿直接上前一步,运功将那武婢震得摔了出去。
那武婢被摔了个狗吃屎。
她显然没有想到,谢晓灿贵为世家夫人,竟然会亲自对她动粗。
世家夫人的身份和体面呢?
她爬起来十分气恼的看向谢晓灿,“顾夫人。”
谢晓灿冷哼一声,“回去跟你主子说,这个人我谢晓灿保了。”
她说的是谢晓灿,而不是本夫人。
表明,她此时的身份是谢氏的少家主,而非顾氏的家主夫人。
有事冲她来就好。
“还有,她不是贱人,她有名有姓,她叫张茶茶,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姑娘。”
谢晓灿将张茶茶拉起来,藏在自己身后,挺直腰杆,蔑视的看着打算再次冲过来的武婢。
后面十五上前来,给张茶茶披了件袍子,毕竟是夫人护着的人,她们也得护着。
张茶茶将袍子拉了拉,感激的冲十五点了点头。
十五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,但愿这个女人不要给她们家夫人丢脸。
武婢哪里真敢大庭广众之下,对谢晓灿动手,很是不服的看向谢晓灿理论。
“夫人有所不知,这个贱人下贱无比,先是勾引我家姑娘的未婚夫,自甘堕落成为外室,后又上门威胁我家姑娘说若是不让她入门为妾,她就叫我家姑娘好看。”
“大家都来评评理,这天下哪有主母还没进门,那外室就上门威胁的道理,这还要脸不要,我家姑娘没打死她,只叫小的鞭打驱赶,给她一个教训,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。”
说的倒也是。
若是异地而处,婚期将近,未婚夫不但包养外室,那外室还上门挑衅,她们也做不到不动声色,何况是一向要强跋扈的金彩衣。
一边的贵女们不断点头。
那武婢更是得意了。
“如今知道这贱婢如此这般不堪,难不成夫人还要护着她不成?”
“我们家翁主是皇上亲封的翁主,眼里可容不得沙子,与那柔弱的芷兰姑娘不一样,绝不会……”
这话,就差明着说谢晓灿你一个乡野出身的姑娘,以外室的身份,鸠占鹊巢,欺负贵女,与这贱女人一样作为,一丘之鹤。
众人脸色都不好看。
如此情形,只要谢晓灿开口辩驳,那就是外室上位,不是也是。
“柔弱的芷兰姑娘?我以为世家女该以雍容华贵,端正娴雅,坚韧勇敢,温婉宽容为美德,一如在场的诸位姑娘一般,何时竟以柔弱媚骨为标尺了?有时间我倒要好好的向太后娘娘以及京中一众贵夫人讨教一二……”
谢晓灿的那句柔弱媚骨,让人直接想起李芷兰与顾少卿的弟弟顾琅之通奸被捉奸在床之事,
听说,后来李芷兰这不要脸的,为了保全脸面,便嫁给了前未婚夫的弟弟顾琅之。
不是顾家主忘却前恩,不娶李芷兰,实在是那李芷兰自己不检点,早先就与人弟弟私通,不知悔改。
再加上,谢晓灿一口一个雍容华贵,一口一个端正闲静,一口一个温婉宽容,抬高眼前贵女们品性,给她们戴了高帽子,让她们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。
此时谁要是站出来,维护金彩衣,说谢晓灿的不是,那谁就有不雍容华贵,不端正闲静,不温婉宽容之嫌。
贵女们争的就是个名声,谁会去做力不讨好的事。
如此,谢晓灿根本不需与那武婢争论。
只仰头环视众看客,“大家都知道我谢晓灿出身乡野,从小在狄家村长大,儿时野性难驯。可那又如何,正是因为从小乡野之中长大,更让我知道众生之苦,知道人间百态,知道这天地间不管什么事都越不过一个理字,这才成就如今的我。”
“张茶茶与我乃是同乡,从小一起长大,出身虽低微,人品却贵重。大宅门里的弯弯绕,想必大家伙比我这个乡野出身的半道贵女更清楚……”
谢晓灿说着轻哼两声,略有停顿。
不管是贵女还是贵公子,都想到自家宅门里的那些事,纷纷都叹了口气,不再坚持之前对张茶茶的看法,都是聪明人,若是张茶茶真的是冤枉,那么今日之事……
而且,谢晓灿当众直接承认自己出身乡野,未有一丝一毫遮掩,更没有自卑怯弱之色,光明磊落不卑不亢,反倒叫人敬仰。
叫人高看一眼。
就连自嘲的那句半道贵女,也让人心生敬仰。
人就是这样,当别人认为那是你的缺点,可你却不但不将它当成缺点,而将它当成自己成长的一个历程,便没有人再会拿这一点来攻击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