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故事的开始,要从阿念,大名皓翎忆的人,重生说起……
虽然皓翎忆重生之后,除了在静安妃膝下承欢外,一度非常迷惑,自己重活一世,意义在哪儿……
不得不说,
上辈子的她,作为大荒两后之一,身份尊贵,地位也高,又得苍玹十分怜爱……
平时有表哥蓐收守护。想要出去玩了,天下除了中原大地以外,她也尽可去得。
世俗中人向往的一切,她都拥有……仿佛不该再有遗憾了才对。皓翎忆是真的不觉得,她有什么重生的必要……
哪怕她一辈子都没有孩子……
但是西炎苍玹其他后妃,也没有一个,曾经为他怀孕、产子的人……
最后大荒天下王座,西炎苍玹也还是像,当年皓翎王让位于他一样,又让位给了皓翎忆某位,娶了八王幼女的侄儿……
并没有任何辜负皓翎忆的地方……
皓翎忆重生之后,
很长时间里,便只是沿着上辈子既定的命运线路,继续一天天的,在五神山上,过着日子。
并不排斥,再重走一遍人生路。
可她身上,某些自己注意不到的变化,却已经开始影响、改变起自己身边,和遥远彼国的很多人了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比如发现女儿忽然一下,成长很多。也不天天想着离开王宫,白龙鱼服,出去云游、玩耍了……
也不天天惦记着苍玹哥哥了……甚至还能耐心听蓐收回禀政务,和蓐收一起关心民生情况的皓翎王……
——从前他娇养女儿,是希望阿念开心快乐,无忧无虑。但如果阿念自己懂事了,她毕竟是皓翎国唯一的继承人……
皓翎王心里又如何会不期望,他的女儿,可以如他一般,撑起家国百姓的重量!
………………
比如发现阿念莫名其妙,沉静许多。不再和从前一样,青涩纯稚,无忧无虑……还比从前更亲近依赖他,甚至胜过亲近苍玹的蓐收……
话说、
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里,从前蓐收只当是个小妹妹的阿念,就长大了啊!如今一眼望去,也是娉婷少女,该有的都有了!
………………
比如发现阿念多了许多少女心事,还不愿意和母亲分享的静安妃……
先天聋哑的她,感觉到了阿念内心深处的彷徨与寂寞。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比如说出质皓翎国多年,依靠皓翎王宠爱和阿念的亲近,才获得一定发展自由的西炎苍玹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也比如说……防风意映……
虽然防风意映这辈子,其实都没有和阿念说过一句话……只是在去皓翎五月节,游赏灯会的时候……
因为身上与涂山璟的婚约,上了皓翎国的特殊关注名单。被最近常由皓翎王带着听政的阿念见到,多瞄了几眼……
一旁,许久不见阿念天真好奇眼神的蓐收,就秉着一颗表哥心,代阿念给防风意映下了帖子。试图让阿念能够多个,年纪相当,身份(成婚后就相当了)的女性朋友……
但是帖子下出去后,阿念却并不想和防风意映一起玩……蓐收就习惯性,无奈的自己出面,和防风意映,客套几句,把人打发了。
当时没有任何人知道,
防风意映被蓐收耽误的,那几句客套时间,会让她错过一次水妖袭击……防风意映不知道,阿念也不清楚那事……
可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……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,十五年后……
曾经跌入泥沼,又登顶青丘山的涂山璟,在自己接任涂山族长当天,当众求婚防风意映……
而伴随着他们第二次婚期讯息,一起传入皓翎国的,是涂山氏大荒所有店铺,都会在自家族长大喜之日,打八折优惠。普天同庆的消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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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清水镇里,
从来不买珠宝的玟小六,听闻俞信为配合庆祝主家,涂山璟的盛世婚礼,大手笔免了镇上所有租户半年租金……
亦兴高采烈,为远方那对新婚夫妇,送上了自己由衷的祝福……
阿念看着蓐收亲自出马盯梢,盯到的,不时会出现在玟小六身边的,相柳的坐骑,白羽金冠雕毛球……沉默的接受了,涂山璟此生与小夭,有份无缘的事实……
然后?
然后阿念,就把她亲爱的蓐收哥哥,又拉回到她最忠诚的皓翎国了啊!
反正蓐收那种聪明人,阿念不想告诉他的事情,他默认自己不该知道,就什么话也不会问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只是蓐收知礼仪,懂分寸,明进退……
这个世上,如他一样清醒理智的人,却还是太少……比如说,入质皓翎多年,虽然生活很好。却始终急迫的,想要回去西炎山,争夺王位的苍玹。
在数次去信西炎山,申请回国。都被西炎五王、七王联手,以各种理由驳回来后……
西炎苍玹,就把他回国的希望,放在了为西炎国,立下大功,光荣归朝上……
而现在,他想要立功的目光,便是落在了清水镇后,辰荣义军身上……
在通过阿念身边人得知,清水镇上有个普通医师,与辰荣军师相柳,过从甚密的消息后,西炎苍玹毫不犹豫,就对玟小六出了手。
他出手凌厉,是如此迅疾、隐蔽……
以至于,阿念收到消息之时……已经太迟……小夭差点死在苍玹手上……
相柳当时不在清水镇,收到消息,匆忙赶回后,看见小夭被西炎苍玹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惨样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他要苍玹血债血偿!!!
2、
但是小夭不许相柳伤害苍玹……
相柳无法理解小夭的想法,最后干脆施法催眠小夭,于她梦中,问出了小夭心里最大的隐秘:她是苍玹姑母,西炎珩的女儿……
名义上的皓翎国大王姬……但是亲爹,却十有八九,不是皓翎王,而是前辰荣国监国大将军赤宸。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相柳终于明白了,小夭曾经说她无处可去,无人可依,无力自保的原因。
他放了,在旁听说了小夭身份后,就惊痛、悔恨不已的西炎苍玹……
同时警告苍玹,日后若敢再进清水镇一步,他就杀了他。
西炎苍玹对相柳的警告充耳不闻,他还试图带小夭回玉山,找王母。相柳刀都架在苍玹脖子上了……
小夭就拿着,先前想给苍玹下,却一直没有机会得手的情人蛊,一个劲的往相柳身上种。
相柳:……
他见状冷眼瞥了下,那一感知到他身上妖王气息,就吓得直哆嗦的可怜蛊虫。心情复杂。
但到底还是姑且把刀又放下来了……
两方僵持间,
阿念带着蓐收赶到,直接告诉西炎苍玹,如果他想小夭死,就把小夭带出清水镇好了……
苍玹看着阿念身边,得知小夭是西炎珩与赤宸之女消息后,就一直一手按剑的蓐收。很清醒的意识到了:除非他有朝一日,一统大荒,不然小夭的身份,永远不可能正大光明,出现在人前……
相柳派下属,把苍玹等人,逐出了清水镇。西炎苍玹不再反抗,阿念也尊重了相柳,对清水镇所拥有的主权……
只是离开清水镇前,阿念留下了记忆里,一副小夭成年后的画像。借口那是皓翎王的手笔。送给了小夭……
3、
两年之后,
阿念画上的美人,陪同相柳一起,去北方防风氏,送了防风意映出嫁……
同年,
西炎苍玹因在涂山璟大婚典礼之上,和赤水丰隆一见如故,很快也得了,以赤水氏为首的中原氏族支持,强势回到了西炎国。
百年夺嫡之争,
西炎苍玹最终成功扞卫了,他的地位。
西炎王禅位苍玹,迁都辰荣山,以西炎苍玹为西炎新王,辰荣馨悦为王后,方雷氏女为侧妃……
一切看似都没有不同。某些命中注定的事情,或许中途有波折,结果却不会被改变……
阿念想:或许涂山璟和防风意映的姻缘,相柳和小夭的爱恋,也都和西炎苍玹必然统一大荒一样,都是命吧……
但是蓐收不肯认命,甚至、
这辈子,
在西炎苍玹动兵,攻打皓翎国的第一时间,皓翎王就亲自挂帅出征,从五神山沿河直下赤水,七战七胜,吞下了中原三座城池。
嗯,皓翎大军经过清水镇时,相柳没有动作——辰荣义军和西炎王族仇深似海,他当然不可能会帮西炎守土……
但也没有趁势与皓翎国合兵,齐攻中原。不是因为顾忌小夭的想法,而是此刻攻打中原,重立辰荣,于辰荣义军而言,并非良机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三十年后,
伴随着皓翎国常曦部族长禺疆,与赤水氏年轻一代天骄赤水献的联姻……
赤水氏分裂,赤水城陷落……
长河以南,皆归皓翎。
………………
防风意映:“……可以,这很中原!”
想那中原氏族,但凡能打仗,会打仗,当年辰荣国,又岂能灭亡?
不过皓翎王御驾亲征的情况下,说西炎兵败如山倒,全是赤水丰隆等人废物的错,也未免太冤屈他们了……
因为事实证明,哪怕西炎应龙、离怨两位大将军,一主一副,齐上前线。该打不过皓翎王的,他们也还是打不过……
辰荣山上,
请求苍玹迁都,重回西炎山的声音,与日俱增。只是西炎苍玹清楚的知道:如果他因兵败而回西炎山……
他那刚被打压下去,没有多久,还在西炎有深厚根基的叔王们,绝对不会让他继续,安享王座……
看似拥有的退路,本质上是一条死路。
从西炎苍玹坐上西炎王位那天开始,他这辈子,如果不能统一大荒,最好的结局,就是为国捐躯,战死沙场了……
西炎王也没回西炎。
因为他现在已经很老很老了……
西炎国如果无法统一大荒,他现在和西炎苍玹一起战死中原,将会是比回西炎山,再多徒劳消耗百姓民力,更好的选择……
4、
只是……
皓翎兵锋,在势如破竹般,占据半壁中原之后,还是没能顺利打进轵邑城——青丘山前,早四年时,就已经在涂山氏,庞大资源供养,与星河自幼,毫无保留的教导下,步入通神之境的防风意映……
自然而然,复苏了星河的灵……
emmmmmm……
涂山璟看出西炎国势倾颓之兆,认为皓翎王将会是比西炎苍玹更合适的大荒共主。无意让中原百姓,为西炎氏霸业,伤亡流血……
早和皓翎王暗通款曲,示意追随他的中原氏族,对皓翎大军,大开绿灯。一如曾经纵容辰荣义军般……是涂山璟的事情。
青丘涂山氏的家业,也是涂山璟的祖产。和防风意映有点关系,但关系不大……
但、
青丘山下,这片樱花海……
即便过去,是涂山璟花费大量人力物力,才培育出的人造景观。现在,也早就是属于防风意映的东西了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防风意映或许不在乎,涂山璟想如何处置他祖宗家产。是否要倾家投效皓翎国……
她却诚然很在乎她的东西。
——星河察觉到了,自己徒弟,在知道她的樱花林海,被皓翎骑兵,马蹄践踏,零落成泥时的愤怒……
愤怒于她的尊严和颜面,都伴随着那片零落的樱花,被人轻蔑、践踏了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【你们弄坏映儿的花了。】
星河在防风意映心中愤怒前,理所当然的,站了出来。当机立断,显灵相于皓翎兵马之前,箭破千军。逼迫皓翎王道歉!赔偿!
用灵力把樱花林海,培育复原……
然后、
改道绕行!!!
………………
星河觉得,自己的要求很正当且合理。
所以当然也不会觉得,自己这样,靠境界压人,有显得以大欺小,恃强凌弱。会失颜面……
毕竟当年西炎、皓翎两国,让西炎珩,解封神器耀阳,烧没赤宸大军,以及辰荣国运的时候……才是真正不要脸呢!
5、
两天后,
不太想看见,涂山璟对皓翎来客,逢迎讨好模样,更厌恶别人乱碰她东西的防风意映,乘兴带流光,去山林里面,跑了一圈……
——然后一回来就听说,涂山璟病了。
“病了?”
防风意映闻言讶异道:“涂山璟得的什么病?现在怎么样了?”
煊昼:“……就在小姐出去游猎后不久,族长失足落水,染了寒气,当晚就病了。”
“奴婢本想派人去山里,请小姐回来的。但族长不愿让小姐为他担心,就没许人去扰您。”
防风意映黛眉轻蹙,本来想去后面温泉花室,沐浴更衣的步伐,就先转向了卧房。
………………
卧房里面,
病了两天,故更显得身姿瘦削,五官清楚的涂山璟,额上覆着纯白凉帕,面有潮红,反添血色……正靠在大软枕上,半坐半躺的,听幽秉事……
防风意映听了两句,却是说的,皓翎国主力大军,已经开拔到泽州。皓翎王递国书于西炎太尊,试图纳降一事……
不过也没听太久,就自然走到涂山璟身边,将他随意搭在床沿外的手,放回了锦被下。又试了下涂山璟的体温,给他换了张帕子……
涂山璟对此,反应却很不自然。
不自然到,防风意映看着他清润如雪山清泉般的眼睛,都有些怀疑,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……
“怎么?身子难受的厉害?”
“……没事。”涂山璟摇了摇头,道:“一点小毛病,我休息会就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好休息……”防风意映道:“大荒局势发展至此,智慧终究不敌武力。”
“幽她办事,也一向都不输你多少,你既病了,还是少放点心思,在外面的事上。多费心调养调养身体吧!”
涂山璟:“我这身子,疮痍满目,再是调养,又能如何?只是多活一日,便不免想给你再多留些东西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好端端的,怎么说起了这话?”防风意映又探手搭了下涂山璟脉搏。确定他还没到油尽灯枯,药石罔医的地步,就松了口气。
涂山璟俊眸凝视着防风意映的神情……
只见女子精致如画的眉目间,有毫不掩饰的关切、担忧,甚至、一丝丝的心疼与怜惜。就被烫到一样,骤然垂下眼帘,声音硬邦邦道:“我累了。”
“那我扶你躺下。”防风意映抽走涂山璟背后,足有两掌宽的大圆枕。取而换成了他正常睡觉用的方枕……
涂山璟:“……你不用做这些事情。我让侍女照顾就好。”
防风意映:“怎么,你最近有遇上可心的侍女了?”她不顾涂山璟欲拒还迎的表态,小心将人身子放平,又给他掖好了被角。
涂山璟:“如果是,你在乎吗?”
“你今天有些奇怪……”防风意映闻言,莞尔一笑,捏了捏涂山璟脸颊软肉道:“总是这样说糊涂话,可不适宜处理事务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涂山璟便凄然笑了:“……天降横财,反正都是意外之财……”
“白来的东西,丢了、少了,是没什么好在乎的。”
“咳、咳咳……咳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他突然起身,一阵咳嗽。撕心裂肺的样子,像是要把整个人咳空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来人,倒水。”防风意映见状拥住涂山璟,防止他一时乏力,跌下床榻之余。手中已有灵光闪烁,在帮他顺气。
温水很快被人奉上……
涂山璟的咳声渐息……奈何好景不长。他就着防风意映的手,喝了小半杯水后,胸腹之间,血气上涌,忽然就呕血,又晕迷过去……
“涂山璟……”
防风意映见状反应迅速,点亮长生星光,为涂山璟护住生机。又赶紧让人去请了医师过来。
6、
“只是落水风寒,怎会忽然病成这样?”
医师在为涂山璟针灸,防风意映顶着件染血的裙衫,在问幽,“皓翎王撕毁协议,不打算招降中原了?”
“还是皓翎国有人,对涂山氏提出了,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?”
幽:“……都不是。”
“那是中原子弟,风骨尚在,血性尚存,上青丘骂他三姓家奴,不当人子了?”防风意映明眸忽闪。
幽:“……差不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