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是没有的!”林嬷嬷摇摇头,“当年仁帝卧病在床,朝堂中大多数奏折都需要他批阅,但他已积病在身,如何能处理得了诸多奏折?”
“故而,仁帝宣旨,让韩公进宫,替仁帝审理奏折,凡有不决之事,再与仁帝商议一二。因此,韩公白日里忙于六部之事,夜里又要为圣上分忧,本是年过六十的老翁,却不得不扛起大祯的重责。”
林嬷嬷握着韩子苒的手,对着韩子苒道:“你祖父当时是真的很苦,时常累得就在仁帝的卧榻旁坐着睡着了。”
“好几次,仁帝都醒了,但却不敢让我等上前伺候,就怕吵醒了韩公,以至于仁帝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韩公呼呼大睡。事后,仁帝对我等说道,韩公乃大祯之福、皇室萧家之福,让我等待韩公便如待仁帝一般,不可有半分懈怠。”
韩子苒听到这里,也算是对那个年愈花甲却仍旧不敢歇下来的老者有了更全面的认识。
“那我祖父当年可有淫乱后宫?”韩子苒想起曾次辅在案卷写到的一些污蔑。
“韩公当时忙得连家都回不了几次,又如何有时间去折腾那风花雪月之时?更何况,他当时年纪也不小了,早已雄风不在,你休要听曾次辅那些莫须有的指责。”林嬷嬷笑着摇摇头。
“其实,曾次辅对韩公亦是十分敬重的,虽然平日里偶有争吵,但在大事上两人总是能够保持一致的观点。只要是为了大祯朝的前景好,他总能放下自己的敌意,选择与韩公合作。”
“只不过在景帝登上大统后,朝堂全面打压韩公及其门下门生故吏。那种情况下,他若不站出来指认韩公,恐怕曾家满门上下都没有一个好下场。
故而,他对外编纂了许多韩公的污点,一来是为自家洗脱与韩家的嫌隙,二来也是好叫世人知晓,这些污点都是无稽之谈。”
林嬷嬷说到这里,感慨一声:“那一代人,或许各有各的看法,但无疑都是为了朝堂着想的忠义之士。待韩家灭门后,奸人把持朝政,整个大祯朝都被折腾得乌烟瘴气的。”
“会否是先帝被韩公所欺瞒,尔等又被一叶遮目,未曾看清韩公之真面目?”一旁的太监福公公重复问了一句。
林嬷嬷怒视着这位从太子东宫中出来的太监。
“自然没有。仁帝当时是病了,但并未糊涂,时常有隐卫首领隐帅向他汇报整个京城和大祯天下的局面,岂能让韩公胡作非为?真龙天子,纵是老了病了,也绝非常人所能欺瞒,尔敢质疑仁帝?”
她的声音在一瞬间拔高,显得威严无比,叫福公公吓得倒退了一步。
江珣和韩子苒虽然心中偏颇韩家多些,但是看到这林嬷嬷的神情,也知道她所言皆是真的。
她已经六十多岁了,在皇宫中与世无争,又曾经是仁帝的乳娘、靖王的管教嬷嬷,绝无必要在这个时候为韩家说好话巴结江珣和韩子苒。
江珣看了福公公一眼,又接着问林嬷嬷:“那韩公在朝堂之上,不顾他人反驳亦要执行自己的政策,此事是真是假?”
林嬷嬷收敛了气势,又恢复成一个老妪的模样。
“朝堂政策上的事,老奴也分不清谁对谁错,更不敢多加置喙。大人想要知悉此事,还是去问问当年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吧。他们知道得更多一些,老奴是未曾经过金銮殿的。”
林嬷嬷坦言相告:“若是大人找不到合适的人,老奴倒是可以推荐大人去寻当年的中书舍人狄大人。”
“狄秋狄老大人吗?”江珣想了想,开口询问道。
林嬷嬷微微颔首:“不错,正是他,如果他还健在的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