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刃的目光太过直白,恨不得将那双手的每一寸都细细打量,再吞入腹中。
君卿被他盯着忍不住掌心发烫,他收回手来,轻咳了声,有些不自然的开口:“你何时打磨的?”
他从未在家里见过这人打磨此物,想来必然是在军营中赶制出来的。
这一颗颗珠子虽小,却圆润细腻,一看便知是费了功夫的。
两人明明不缺银钱,可这人却总是愿意为他花费心思,一想到此,君卿心中便如饮了蜜一般。
唐刃柔声道:“离京前。”
好端端的说着话,他又将君卿的手握住,捏在掌心把玩。
君卿试图抽回手来,几下用力后,未能抽回,也就只好随他了。
狭小的躺椅躺不下两人,唐刃干脆抱起人,挪到了榻上去。
他怀里拥着人,将下巴搁在怀里人的肩颈处,同他商议道:“我打算让唐忠二人参军。”
闻言,君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他抬头看向唐刃:“他二人是奴籍,若是想让二人参军,必须要先解了他们的奴籍。”
唐刃目光幽深:“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。”
他这禁军统领之位日后总要有人接手的,与其便宜了别人,倒不如交给自己人。
再者,自古以来,掌兵权者掌天下,他对做皇帝没兴趣,可是对于兵权却是兴趣十足。
如今的天辰虽然看起来国泰民安,可是另外两国可不是个善茬子。
就拿北漓来说,自打他来到这个时代起,便少听说北漓边境战事紧张。
起初还因此被君卿误会是他国的奸细。
北漓一直有吞并天辰之心,为此不惜费尽心机,培养奸细,挑起祸端。
萧怀策又是个有野心的,可不像老皇帝那样软弱无能,他若是登基,又岂能忍耐下去。
到时候,这场战事是无法避免的。
不过萧怀策正无用人之际,即便是这场战事终起,那至少也要是几年之后。
如此空档,唐刃有信心培养出一支令其他诸国闻风丧胆的军队。
而这个军队必须姓唐。
此事需要慢慢来,急不得一朝一夕,为了避免君卿烦忧,他刻意不与他提起。
于唐刃而言,君卿只要每日开心自在,做他的富贵闲人便可。
只是他不说,以君卿细腻的心思却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。
他在心中思索了会儿,这才道:“如此也好,来年三月,武举考试,便让他二人前去。
只是在此之前,你须得为他二人寻一合适的师父,这师父还须得是可用之人。”
见此,唐刃却是语气深沉道:“这人倒是好寻,只是世上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,你我能扶他二人青云志,只是不知...”
他余下的话未说,君卿却也明白,他拍了拍唐刃的手,淡笑道:“疑人不用,用人自然不疑,我们能助他平步青云,自然也能以新汰旧,取而代之。”
唐刃笑道:“卿卿说的在理。”
他低头,便见君卿嘴角勾起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,一副尽在掌握之色。
他知这人是极为聪慧的,恐怕此番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。
心下不免更是柔软起来,他们二人素来极为默契,往往只是一个眼神,便通晓彼此之意。
要不怎么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!
二人又私语闲聊了会儿,才熄了灯歇下。
次日一早,两人是一起醒的。
如今皇帝尚在病榻之中,早朝自然也停了,朝中若是有要事,自然会私下找萧怀策商议。
不用早朝,唐刃也就不用起得那么早入宫。
因此早饭两人也是一起用的。
冬日天寒,君卿本想贪睡,可唐刃却偏要催促着他用早膳。
他若是不想起,这人大有一副要将早膳端到床边的意思,他也只好一同起了。
用过早膳后,唐刃临行之前,将唐忠唐毅二人传来,至于私下说了些什么,府中他人是不知的,只知道那两人出来之时满面红光,显然是一副激动之色。
没有了找事之人,日子过得也轻快,不知不觉间,时间便一天天过去,转眼之间,半个多月便过去了。
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太好,虽说是能够下床了,却是畏寒,行动之间都需要人搀扶。
萧怀策已被封为太子,未来的储君,皇帝身子不便,朝中大小事务皆是他处理。
朝中众臣心中也有猜测,若是皇帝挺不过这个冬日,恐怕不等来年,他们便要迎来新帝了。
自然也是有一批朝臣担忧的,新皇登基,他们这些曾与先太子有往来之人,恐怕是前途堪忧。
有些甚至唯恐自己活不到来年。
这些人如此想法自然是多虑的。
按照天辰的国礼,皇帝若是殡天了,三年内不得有婚嫁、庆典等活动。
仅此一点,君卿便不会让皇帝如此早逝,免得误了他与唐刃的良辰吉日。
自上次下过一场雪后,京都的天晴了近乎半月,又下起寒雨来。
因此君卿已经一连几日未出门了,有莫飞鱼在府中陪他,他也不觉得无趣。
今日一早醒来,只见天又降了大雪,君卿心疼唐刃如此严寒之下还要值守,取出一早便准备好的狐裘给人戴上。
这狐裘是上次降雪之后他去锦衣阁高价买来的,难得一见的黑狐皮子制成,保暖的同时又给人高贵神秘之色。
唐刃倒是真的不冷,许是身体变异的缘故,他不像一般人惧寒。
再者,这场风雪,还不及他末世之中所经历的一半。
狐裘这种贵重之物,多是一些富家公子们冬日出行赏玩必备的。
唐刃穿在身上反倒觉得行动不便,他实在不习惯。
可这是君卿的好意,他自然是舍不得浪费的。
于是穿着狐裘出门,待他到了军营之中时,已然是闷出了一身的热汗。
军营里都是一帮糙老爷们,谁会穿这么金贵的东西?
当唐刃踏入军营的那一刻,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,像是瞧见的什么稀罕物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