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……我……杀……”
陆迟惊突然咳嗽一声,用马上要断气的嗓音要死不活的说出几个字。
“他说什么?”
“他说,陈忆典我要杀了你”
李肆煊对陈忆典露出个和善的微笑,然后抬手轻轻给陆迟惊合上眼睛。
陈忆典:……
‘他的样子好搞笑,从前只见过香肠嘴,还没见过香肠眼呢哈哈哈哈哈’
‘你这武器杀伤力也太强了,都放了些什么东西进去’
‘独家配方,你想买给你打个友情价,十一两银子一个’
‘你刚才还说十两银子呢!’
‘都说了是友情价,我跟你有个毛的友情,凭什么便宜卖给你?‘
‘你!’
‘嘘,他好像醒了‘
吵闹的声音消失,陆迟惊在躺了小半个时辰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。
睁开了,但并未全部睁开。
从他的视角,只能透过一片狭窄的缝隙看着上方。他感觉自己似乎躺在床上,床边稀稀疏疏站着几个人在讨论什么,声音模模糊糊,听不真切。
陆瑾延最先发现陆迟惊醒了,虽然他肿成馒头的眼睛只能睁开一点儿小缝儿。
“你醒啦?”
陈忆典一张大脸突然压下来,惊得陆迟惊原本只睁开了一丝丝的眼睛愣是瞪大了些,加上她满脸的红肿,看着……实在是可怜。
“哈哈哈哈哈,陆迟惊你现在好像过年大门上贴的年画娃娃”
李肆煊的笑声在房间里炸开,抱腹笑得站不直身子,眼角都笑出的泪花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
陆迟惊咬牙闭上了眼,他今后定要将李肆煊这张臭嘴撕烂!
“话说你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?我可没邀请你哦,你擅闯我宅子,一切后果自负”
陈忆典趁着他醒了赶紧推脱责任,生怕他因此讹上自己。
陆迟惊握紧了摊在床上的拳头,果然是个毒妇,他好心过来还被她先倒打一耙。
看着他痛恨至极的眼神,陈忆典莫名的心虚了些,稍稍退了两步。
“我要去桐州一趟,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捎给方鸿江?”
陆迟惊呆滞的望着房梁,嗓音极度沙哑,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恶痛绝的杀意。
陈忆典眸光一闪,他要去桐州?
一旁的陆瑾延和沈玉竹对视了一眼,桐州的大概情况他们也有所了解,灾情愈演愈烈,朝廷派去的官员却束手无策,想来是陆瑾谰专程派他去的。
户部工部和大理寺都派了人去往桐州,可灾情却不降反增,陆瑾延皱了皱眉。
桐州此刻想必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,地方官员和朝廷官员怕是有了嫌隙,争相推诿,毕竟桐州的灾情越闹越大,这可是他们吃罪不起的。
陆瑾延凝眸看了眼陆迟惊,陆赋已经遣了钦差大臣过去,陆迟惊过去最多也就是用身份压制桐州当地官员。连钦差大臣都不放在眼里,这桐州背后究竟是谁在暗中把控?
“现在的桐州就是无底洞,钱粮不断砸进去,可灾民却还是发生了暴乱,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让桐州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翻了天?”
沈玉竹瞧了眼床上生无可恋的陆迟惊,将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桐州太守高平本就是陆瑾谰的人,冒着生命风险也要搅乱桐州这趟浑水,要么是高平演技精湛骗过了所有人,要么,他早已成了他人的傀儡而不自知,这些清官的权力有多容易被架空你是知道的”
陆瑾延的眉头紧锁,目光深沉如潭水。
“平定灾情,捉拿奸佞。在如此盘根错节下倘若真能把幕后之人挖出来,那陆瑾谰的太子宝座可就更稳当了?”
桐州现在就像个小朝廷,能把桐州整治好了,陆赋定然会更对陆瑾谰委以大任,朝堂官员也会对他刮目相看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此事卷进去的人太多反而让人生疑,咱们不能贸然插手”
陆瑾延看着抱着木盒子匆匆跑进门的陈忆典,瞧着她脸上的兴奋模样,暗沉的目光收敛了些。
拿下桐州这个硬骨头,不仅是陆瑾谰证明理政能力的好机会……也是方鸿江踏入朝堂的敲门砖,能赶紧在官场立住脚跟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