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还是因为甄嬛恰好诊出了喜脉,皇上顾及皇嗣才没有重罚,甄家人也松了一口气,倒是甄母入了夜时抱着玉娆说了好几声对不起,那嫁妆原本也有她的一份的,如今挪用了一大半,只怕剩不了多少了。
甄玉娆并不在意这些,她回抱住自己的娘亲:“长姐在宫里如履薄冰,咱们当然要帮长姐,娘亲,等长姐有孕满八月,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进宫陪着她,一直到小侄儿出生啦?”
甄母点点头:“是啊,是啊,别怕,玉娆,娘盯着你爹,让他再给你攒一些嫁妆,你如今还小呢,还有时间,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”
可是甄玉娆的嫁妆没有再等到攒起来那天,甄母也没有等到进宫陪产那一天。
前朝出了异动,钱名世因写反诗颂扬年羹尧被革职抄家、逐回原籍;年羹尧的党羽汪景祺则是全族获罪,皇上在前朝要求百官写诗谴责钱名世,甄远道却并未从命。
用膳时,他皱着眉说起:“......皇上此举,难免太过赶尽杀绝,如今又要百官作诗,实在是......”
“老爷慎言!”甄母见他越说越不像话,赶紧出声打断他:“皇上是天子,你是臣子,皇上要你做什么,你照办便是了,怎么能反着来呢?”
“可那钱名世的书,我也看过,并不是皇上所说的‘反诗’,皇上任命我为左都察院御史,就是希望我身为言官能畅所欲言,言官行事,怎么能只凭皇上喜恶呢?”
甄母还要再劝,甄远道打断了她:“此事我心中自有决断,不必再说了,玉娆,来,吃块肉。”
甄玉娆不懂他们在争论什么,乖乖点头:“好,父亲母亲,你们也多吃些,今天这道菜十分美味呢。”
气氛这才算是缓和下来。
谁知不过几日后,甄远道就出了事,他在早朝时公然弹劾皇上应当适可而止,还说诗书问罪一事会致使朝中文人“阿谀之风盛行”,皇上当场勃然大怒,下旨将这样的革职收监,甄母和甄玉娆还在房内绣花,御林军已经将甄府团团围住。
甄母给御林军塞了不少银子,想打听出了什么事,御林军都不敢收她的银子,只告诉她,皇上下旨幽禁甄远道的家眷,请甄母不要为难他们。
甄母看情况不对,当即便拉着玉娆回了屋,她翻出银票,又叫玢儿找了些下人的旧衣服出来,将银票缝在内里,甄玉娆有些不明白:“娘亲,这是在做什么?”
甄母手上动作飞快:“家中只怕要生变,玉娆,玢儿,不许将今日所见说出去,玢儿,你的卖身契我会拿给你,你再拿上些银两吧,若真的有变故,甄府是护不住你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