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跑回紫寰殿,阮绵端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口茶,空白的大脑似清醒了几分。
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,刚才的一切不是真的,是她眼花了。
可适才那一幕,不停在她脑中回放,一遍一遍提醒她,都是真实发生的。
“见过陛下。”
外面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。
阮绵毫不犹豫起身,以最快的速度将殿门关闭。
齐民瞻来到门外,挥了挥手,守在门口的宫人们识趣的退下了。
他轻轻推了推门,没有推动。
“绵绵,开门。”
回应他的只有沉默。
齐民瞻轻叹了口气道:
“绵绵,那舞姬,我不过是处理政事疲累,招来献艺解闷的,你何须这般介怀?”
适才,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,阮绵便认出她是三个月前庆功宴上,那名舞姿绝妙的舞姬,她靠着门冷声道:
“骗我说政务繁忙,要与大臣议事,却原来是与舞姬寻欢作乐!献艺需要跑到你怀里去献吗?今日是献艺,明日是献艺,后日呢?”
齐民瞻无所谓的语气道:
“只不过是个舞姬而已,即便我真临幸了她,最多不过赏她些银子首饰罢了。你放心,我不会给她封号,更不会让她到你面前挑衅,谁都越不过你去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门忽的打开,阮绵死死盯着他,仿佛刚才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。
她眼中满不可置信的惊愕和失望,齐民瞻偏过脸,不去看她,淡淡道:
“我只是图个新鲜,不会对她生情,你放心。”
听到他这样说,阮绵并没有一丝喜悦,只觉浑身发凉,呆愣了许久后,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,问:
“你还记得,你的诺言吗?”
齐民瞻似十分疑惑:
“什么?”
阮绵袖中的手不住颤抖,心口处痛得几乎要不能呼吸:
“你说过,你不会有别人,此生只和我一人相守相伴。”
似是回忆了片刻,齐民瞻轻笑一声,低头和她对视:
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你竟还记得?年少时随意拈来的两句情话,你怎么还信以为真了?
绵绵,你当知晓,自古以来君王无不是三宫六院,佳丽无数,我不欲后宫争斗不安,所以不会再设宫妃。
至于......我到底是一国之君,怎么可能真的一辈子只你一人?
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允许旁人生下我的子嗣,阿圆的储君之位永远不会受到威胁。”
他的语气轻巧悠然,落在阮绵心上却字字如山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喉间似梗着什么东西,阮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她看着他,努力想从他脸上辨认他话语中的真假,却一无所获。
齐民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宫灯:
“行了,天色不早了,咱们安置吧!”
说着,就要去牵她的手。
想到亭中不堪入目的画面,阮绵一把甩开他的手,“砰”的一声,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门关上:
“滚!”
她这番动作来得猝不及防,幸好齐民瞻后退得快,才没撞到门上。
见她这般,齐民瞻收回手,冷冷道:
“看来是我这些年太纵着你了,让你忘了该如何奉君!罢了,念着往日的情分,我不与你计较,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!”
说完,一甩袖子离开了。
出了紫寰殿,他挺拔威严的身躯慢慢垮了下来,清瘦的背影里透着悲凉和无助。
常顺跟在他身后,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水,一张脸扭曲得几乎变了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