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山阳那触目惊心的断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迅速结痂。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低声嗫嚅:“奶奶……”
老巫婆一拐杖猛地敲在他脑门上:“闭嘴!回家再收拾你。”
七七爷骑着毛驴也匆匆赶了过来,“咴儿咴儿”,七七爷站在年依红的红粉骷髅旁,轻叹道:
“你这丫头倔得像头驴,到死都不肯服软。”
七七爷看着远处的西山老巫婆,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,哑着嗓子道:“老巫婆,我得把我年府的丫头带到白骨英烈山……总得有个地方埋骨。”
西山老巫婆冷哼了一声:“那地方,有战血潭,你去跟桑老头说吧……”
……
三日后,雾隐村落的晨雾中多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。
红尘褪去狼形,换上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,正全神贯注地蹲在村口修补破损不堪的篱笆。
白蔹带着黑丫、白丫坐在简陋的草庐里,耐心地教她俩辨认药篓里形形色色的草药。
两个小丫头学得格外认真,眼里闪着好奇与求知的光芒,时不时扯着白蔹的袖子急切地问:“这能治什么伤?”
青冥和狼筅在村落里仔细翻出黄石盟的兽皮册子,一页页认真核对幸存的族人名单。
尸麻婆拎着沉甸甸的筐子挨家挨户送米,光棍汉跟在后头,嘴里叼着草根嘟囔:“老子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婆婆妈妈的活儿……”
日头西斜,村口的田埂上,黑丫和白丫欢笑着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疯跑。
白蔹远远看着,忽然轻声对红尘道:“等开春了,咱们在后山种片桃林吧。”
红尘手上动作一顿,低头“嗯”了一声,眼眶却悄悄泛红,那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着他内心的感动。
从这一刻起,红尘正式成了黄石盟的第九十九代盟主。
……
子辉醒来时,正无力地趴在毛驴毛茸茸的背上。
四周是崎岖颠簸的山路,七七爷倒骑着驴坐在前头,摇曳的火光晕开一小片暖黄,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。
“渣渣辉,醒了?”七七爷头也不回,嗓音沙哑得像磨砂纸。
“一百多个战魂逃进乱谷城的牛市口,里头还有几个圣者的残魂……这些家伙都是冲着战血潭去的,得靠你这鬼手判官收拾烂摊子。”
子辉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,判官笔还在腰间挂着,只是没了往日的熠熠光泽,显得黯淡无光。
他苦笑道:“七七爷,小爷我的眼瞎了,这‘戴罪之身’,这算是戴罪立功么?”
驴爷不满地甩了甩尾巴,噗嗤喷了个响鼻,七七爷骂道:“少矫情!年丫头的债还没完呢,你小子想撂挑子?”
“对了,换个面孔,可别让人认出来了,这事也别声张,否则,指不定妖族又弄出什么妖蛾子来!”
子辉沉默了,七七爷摸了摸手中包裹着年依红尸骸的兽皮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