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明白为何周围小花的伙计没动静了,这又是张家人被改造之后变成竹节虫一样的巨人,细细瘦瘦,它又刻意藏在树影里,不近前看会以为是花枝树干,电线杆子,就是不会认为这是个人。
所以它接近了,但没有触发任何预警。
我身后房门无声无息开了,应该是屋内人听到我的脚步声惊醒了,警惕性够高啊,回头一看,是小张哥。
他对我做个手势,问我在干什么,我指指正房屋顶,小张哥抬头就看到他家族长威武如山的剪影。
他贴近我,超小声问,“族长在做什么?你们吵架了,气到他上去吹风?”
我转头看他,一脸问号,他在跟我开玩笑吗?但看他脸上很正经,应该不是。
我有些无语,这人什么脑回路,我和闷油瓶怎么会吵架?就算吵,他也不至于抄着黑金古刀爬到上面去吹风吧?
我摇头,这时节也没法跟他仔细解释,我示意闷油瓶面前有东西,但小张哥看过去,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。
我只好轻声说,“有张家人。”
他看一圈,“哪呢?”
我跟他比划了个火柴人,他没看懂,这时闷油瓶放下刀,往前伸出手去。
我有些担心,一声小哥差点叫出口。
闷油瓶手里应该捏着张家族长铃铛,我听到铃声在天地间响起,四方气息共鸣,如黄钟大吕在空山回荡。
小张哥也听到了,他捂上心口,悚然一惊,“有张家人?”
这铃铛可破一切幻境虚妄,能镇住张家人凌乱的心魂。
那竹节虫一样的张家人动了,它高的几乎越过了正房屋脊,真不知道它的骨节如何支撑它的身体。恢复神智的时间很短暂,它将树枝一样的手臂伸到闷油瓶面前,闷油瓶有些迟疑,但还是手起刀落,斩下它的右手。
随后,这只竹节虫慢慢佝偻下去,消失在无边夜色里。
闷油瓶拾起细瘦的右手,孤独的站在屋脊上,久久没下来,一直到我仰头站累了,轻声喊了句“小哥”。
他才如梦方醒,走到屋脊边缘,手攀住屋瓦,试图纵身跳下来,我担心他摔到,急忙跑过去,“小哥!”
院子里太黑,小张哥又怕我摔了,紧跟在我后面唠叨,“这么矮的房子,族长没问题!你看点路吧!”
矮什么,房子就有三米多高,院子还有台阶。
而且他不说还好,他一说我真摔了,倒不是看不清,是忘了有台阶,闷油瓶已经跳下来,他往台阶上一步拎住我手腕,问我,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我不放心。”
闷油瓶把那只断手递给小张哥,然后俯身捡起刀鞘,把黑金古刀收好。
小张哥捧着那只断手,一脸严肃,“族长,张家人?”
“是。”
“张唯元和晓山青?”
“嗯。”
张唯元应该是东南亚张家带头反叛的人吧,我听到小张哥的呼吸声都变沉重,怒气自他身上蓬勃发散出来。
“好,很好。”小张哥咬牙切齿的说。
他好像一直很在意张家,心心念念想要振兴张家来着,结果在他努力发展队伍,团结一切可以拉拢的张家人的时候,后方竟然有人开着挖掘机大肆盗挖张家摇摇欲坠的墙角,气的他都想当场手刃那两个垃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