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归砚又向穆清低声吩咐几句,穆清抱拳应诺,转身几个起落,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。
李重锦满心好奇,转向江归砚,开口问道:“小师弟,不过些许俗物,你为何不许我施予那孩子?”
江归砚神色凝重,沉声道:“师兄,你且信我,这锭金子若今日给了他,他恐难活过今晚。”
李重锦眉心紧拧,追问道:“怎会如此?这是何道理?”
江归砚轻叹一声,道:“我便知晓,师兄心善,未曾虑及此中凶险。师兄可听闻‘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’?区区一锭金子,于师兄而言自是不足挂齿,可于他来说,无异于怀抱着惹祸上身的灾星。他手无缚鸡之力,又孤身一人,如何守得住这等财富?一旦消息传开,各方恶徒定会闻风而动,为夺金子不择手段,他又怎能有活路?”
上官锦竹在旁轻声解释:“李仙长,您有所不知,方才您取出的那锭金子,价值不菲,几乎等同于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。若是私下悄然赠予,或许是可以的;可您当街示众,众目睽睽之下,难免有人心生歹意,惦记上这飞来横财。”
李重锦恍然,微微点头,面露懊悔之色:“原来如此,倒是本君思虑不周,竟未想到这一层。”
江归砚温言宽慰:“师兄无需自责,幸而今事未发,咱们已及时补救,一切尚好。”
李重锦嘴角牵起一抹浅笑,不再言语。
陆淮临却按捺不住心中好奇,插话问道:“那穆清此番前去,所为何事?”
江归砚神秘一笑,卖个关子:“稍安勿躁,过会儿诸位自会知晓。”
经此一事,众人意兴阑珊,便结伴返回驿站。
未过多久,果如江归砚所料,穆清大步归来,身后还跟着一群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小乞丐,为首的正是先前那个狼吞虎咽的孩子。
江归砚身姿笔挺,深邃双眸仿若幽潭,直直地凝视着眼前之人,心间仿若有潮水翻涌,万千思绪纷至沓来。良久,他微微启唇,声线沉稳而温和,开口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小乞丐身形单薄,听闻此言,赶忙双膝跪地,磕头行礼,声音带着几分怯懦与恭顺:“回贵人的话,我打从出生起便没名没姓,四处流浪,您若不嫌弃,赏我个称呼,叫我什么都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