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淮临稳稳抱着他,边走边耐心解释:“刚洗完澡,脚底板凉,不穿鞋寒气容易入体。”
说罢,便将江归砚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,还细心地拉过被子,把他的脚丫和小腿都严严实实地盖住。
不经意间,目光扫向床头,只见那儿静静躺着一瓶药膏,盖子敞开着,显然是江归砚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涂抹就放下了。陆淮临不禁微微挑眉,好奇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江归砚微微仰头,看向陆淮临,不紧不慢地解释道:“这是小师兄给的药,今天才刚送过来。”
陆淮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伸手拿起那温润的玉瓶,迈着沉稳的步子重新走到江归砚身前。他神色肃然,一本正经地冲着江归砚做了个手势,示意他把上衣脱了。
江归砚见状,下意识地伸手,想要把陆淮临手中的玉瓶夺过来,自己动手涂抹。可陆淮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,身形微微一侧,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,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。
江归砚见陆淮临避开自己,不由得恼了,脸颊微微鼓起,瞪着眼睛道:“阿临,你干嘛呢!我自己来就可以,不用你动手。”
陆淮临却仿若未闻,神色依旧冷峻,只是那眼底隐隐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关怀,他低沉开口:“别动,若是后背的话,你自己哪能抹匀,旧伤要是落下病根,有你苦头吃的。”说罢,轻轻拨开江归砚再次伸来阻拦的手。
江归砚还想再挣扎,可触及陆淮临坚定的目光,又泄了气,撇撇嘴,不情不愿地开始解衣带。
陆淮临瞧他这副模样,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,转瞬即逝。待江归砚衣衫半褪,露出白皙却布满伤痕的肩胛,陆淮临的眼神瞬间暗沉下去,手中紧握着玉瓶,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。
江归砚侧身蜷缩在床上,双手下意识地将被子拽过来,紧紧搂在怀中,仿佛只有这一方柔软能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。如此一来,他整个后背毫无遮挡地袒露在了空气中,那些或浅或深的新旧伤疤,在烛光的映照下,愈发显得触目惊心。
陆淮临见状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,他悄然在床边坐下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。修长的手指探入江归砚如墨的发丝间,极其耐心地将那一头乌发全都轻轻拨弄到前面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倒在掌心,轻轻揉搓,待药膏温热,才缓缓覆上江归砚的伤处。
江归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,倒不是疼,只是陆淮临的手掌太过温热,带着一种莫名让人心悸的触感。陆淮临察觉到他的反应,手上动作愈发轻柔,边涂抹边低声问道:“疼吗?”
江归砚闷哼一声:“早就不疼了,就是有点痒,你轻点就行。”其实,那些伤痛于他而言,早已习惯,只是不知为何,在陆淮临这般细致对待下,心底竟泛起丝丝涟漪。
江归砚满心困惑,暗自思忖起来:小师兄也曾多次帮自己上药,那一幕幕场景分明还历历在目,可为何今日陆淮临给自己上药时,这心里的感觉却截然不同?
这种异样的情愫,仿若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,在心底悄然蔓延,叫人既迷茫又有些许慌乱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