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清染也知道,如今金橘未婚夫的事情给王府所有人都搞得惴惴不安。
就连恒亲王府的人都敢惹,明明王爷从前并不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,可是如今却没有再做什么事情,怕不是真不行了?
就连恒亲王府都是人人自危了。姜清染此番,是为豆蔻吃定心丸。
次日一早,姜清染是跟着豆蔻一同前去了敦亲王府,沈安然在家里,姜清染没有打算带她去。如今她已经是孕晚期,再出去走,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。
敦亲王府九丈高的汉白玉台阶上,官员夫人们提着裙摆数台阶,姜清染也是累得够呛,听着豆蔻在后面小声吐槽:
“一、二、三竟比紫宸殿还多一级!”
鎏金铜瓦压着的檐角垂着九凤衔珠金铃,礼部侍郎夫人用帕子掩嘴,声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:
“皇后娘娘的凤辇才用七凤”
“别说了!你不知道如今的形式么!”
礼部侍郎怒气冲冲地厚了夫人,她吓得赶忙闭了嘴。
香阁里十二扇海水江崖屏风全换了暹罗国进贡的整块沉香木雕,户部尚书刚摸了下边角就咋舌:
“这木料去年只贡了三斤给皇上制印!没想到敦亲王府如此阔绰!”
他夫人却盯着中央那座九重香斗倒吸气——整块血玉雕的香山云雾间,竟嵌着九条五爪盘龙。
“王妃娘娘到!”
唱礼官嗓子劈了音。满屋子人呼啦啦跪下去,几个老臣膝盖压到织金毯上的五蝠捧寿纹。
姜清染心中暗惊,这纹样分明是皇太后寿辰时才准用的。他们的野心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么?
敦亲王妃扶着嵌东珠的鎏金杖缓缓落座,发间九尾凤钗上的夜明珠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给各位夫人赐香。”
王妃指尖点了点,侍女们捧出的竟是一水儿的青玉狻猊炉。她如此表现,怕是早已经习惯了官员们对她进行跪拜。姜清染心中暗暗感叹,从前以为他们风光,却没想到如今这品香宴这么风光。
翰林院掌院夫人手一抖:
“这这不是养心殿里圣上批折子时点的样式么?”
徐沐阳含笑接过话头:
“圣上仁厚,特许我们府里照着内务府图样仿制。这可是隆恩,怕是旁人,应该没什么意见吧?”
他皮笑肉不笑,这番话差点把翰林院夫人,吓得倒下去。
他抬手掀开香炉盖,南海珍珠磨的香灰簌簌落在蛟龙纹铜盘里。
工部尚书盯着那盘底的云雷纹,冷汗浸透后襟——这分明是天子祭天时用的礼器规制。
终于开始了,敦亲王妃平日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,难得儿子有心思办宴会,于是刚好自己也露一手。
“好精妙的鹅梨帐中香!”
通政使夫人突然拔尖嗓子,她丈夫刚升了江南盐道。周围人立刻跟着捧起香炉:
“这沉水香里怕不是掺了龙脑?”
“哎呦王妃娘娘调香的手艺,尚宫局那些老嬷嬷该羞死了!”
底下恭维的官夫人们声音此起彼伏,而敦亲王妃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。
忽有个胆大的诰命剪了截衣袖:“求娘娘赏些香灰熏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