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中忙得热火朝天,妇人们说笑间,烟气蒸腾,香味儿弥漫。
楚禾插不上手,只得坐在石阶上旁观。赤鸦之光虽不及火赫骄阳,但晒得久了,倒也使人生出汗意来。
“阿禾!”
正想换下夹衣,就见陶三之和陆宽几人匆匆赶来。
知道他们有要紧事要说,收了懒散之色,楚禾率先走到一侧空地。
“我们打听过了。司南府就在城北,不仅守着唯一出口,而且还在江边设了好几道关卡。江上往来都是他们的船只,每日都有大船驶离。”
刚站定,飞快扫了眼四周,陶三之便急忙开口。
昨日太晚没问出些什么来,今日早起去前院转了好几圈,总算有所收获。
“还有呢?”楚禾不急,声音轻缓发问。
看到阿禾淡然沉着的模样,陶三之心中的几丝慌乱也不觉消退,“北门被堵死,城中的人出不去,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。
在北门拦截过往富商大户和流民。听话的留下慢慢吸血,提供一切吃喝享乐,而流民成了他们的乐子……”
声音越说越低,想起那些骇人听闻的取乐手段,陶三之不寒而栗。
虽然没说,但楚禾也能想象出一二来,思考片刻,楚禾接着问,“那涂松宁是如何想的?他应当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“涂大人病倒了,前头乱成一团,戴顺正带着人在翟老屋前求医呢。”
陆宽接过话,语气是一贯的严肃。
涂松宁可千万不能有事。他倒了,那黄斌定然不会放过机会,那江皓离背后之人说不得会卷土而来。
到那时,他们可就腹背受敌,想要出城可就更难了。
“我们能攻下县衙,是阿禾和涂大人的出其不意和相互配合。但是动静这么大,那黄斌定然已有所防备。他暂时不会有大动作,但等他摸清县衙底细后就不一定了。”
当务之急是让涂大人出面,我们则暗地行动,势必要先一步找出对方破绽。”
听了这么久,深思良久,郭相言才徐徐开口。
这西泽县危机四伏,在他们以为前路光明之时,却不想又闯进了虎穴。
“一定要避免与其正面交手。此前他们就已经有上千人,加之昨日又往城北逃了不少人,硬拼我们绝对有去无回。”
“还有一点我没说,那黄斌豢养了不少虎贲猛兽,都是尝了人血的……”
陆宽话落,静了片刻,陶三之艰难出口。
说得委婉,但在场众人心中再清楚不过,那黄斌已然丧心病狂,与江皓离无异。
“稍后探探涂松宁的意思,这几日更要警惕。囤够水后就别去前院,吃喝自备,别靠近流民。”
等了半晌,无人继续补充。楚禾这才走出阴凉地儿,神色自若地对着几个高头汉子发话。
外人觉得怪异,但陆宽三人却习以为常。不想去深思阿禾姑娘的与众不同,他们只知道,能带着自己活下去的只有阿禾。
“好,我这就安排下去。”
想到其中利害,陆宽脸色一凛,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。
黄斌手段卑劣,光巡逻看守不够。
若对方有心,也无须多做,只让身染重疫的人混进流民,又或者往井中下药。
一旦中招,他们便成了砧板鱼肉。
不得不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