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真的怕呀,现在的阿禾俨然是上位者。就算阿禾对自己一家和旁人不同,但他从未仗着这点就拿乔作大。
又是深山。楚禾单手扣着大拇指兀自思索。
分明不容水火,这行事手法真的是如出一辙。
如若不是势力背后的两人心有灵犀,那就是相隔不远,相互模仿竞争。
相近?思及此,脑子中仿佛有亮光一闪而过。
思绪渐渐明朗。
事不宜迟。
转身往屋内走去,楚禾那语带寒霜的嗓音落地,“去不去帮不帮是你们的自由,只一点,确定没有身带疫病再回来。”
门吱呀合拢,陆宽和陶三之仍然坚定又认真地保证,“我们明白!”
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。他们是惜命,但有涂大人在先,他们没理由冷眼旁观。
尤其是陆宽,其实在戴顺开口求助的时候,他就知道,对方只不过是刻意透露而已。
都是交换,一场交易。
各处说话声不绝,没有多久,在女人们的担忧目送下,陆宽和陶三之带着覃远端等人背着床铺转入屋后。
临走前陆宽还特意找了马雷细细叮嘱一番。
“好!宽哥你放心,我必定保护好大家!”
纵使万般不放心,也只能交付给雷子了,不过好在有阿禾姑娘。
人已不见,女人孩童们却久久没能挪开眼。忧思神伤,但无一人哭闹。
“外院流民会越来越多,生乱那是迟早的事。各家看好孩子,别再给大家添乱。”
院中东西太多也得防守。万一雷子那边松懈了,到那时,他们一院子老弱病残和待宰羔羊无异。
“要我说,咱们女人家也安排安排。两两一队在后门和前院口,还有这墙边不时转悠转悠。”
“芬儿这法子好,以防万一嘛。”徐翠珍不住点头,这些时日的相处,她和高芬十分合的来。
这话又如此有道理,她自然要支持姐妹。
就这样,女人们在胡月红的带头下,你一言我一句地商量起来。大刀笨拙,但镰刀砍刀和剪刀轻巧,都用来防身正好。
楚禾乐见其成,如此一来,他更能放心离开了。
房间里,崔婆子和吴婆子手忙脚乱地刮锅底灰,掬土灰,揉搓揉搓就往楚禾脸上抹。
“真的要一个人去吗?要不让三之回来同你一起?”打散孙女齐整的发丝,崔婆子还是担忧不已。
刚舒展没多久的交错纹路又在老人脸上蔓延开来,层层堆叠也藏不尽困苦焦心。
“无妨,只是远远打探,不会有事。”
“如果涂大人能出手相助就好了,可惜他……哎呀,你可得悄悄走,对,翻墙!阿奶这就让人给你搭梯子,绝对不能让人看到。”
起先只是担心和惋惜,随后想起什么,脸色一变,急忙起身。
黑乎乎的手掌还在半空举着,人却在地上团团转了起来。然后猛拍大腿,带着偌大的手掌印就要推门。
“哎呀呀呀!老妹子你回来!你这不是小瞧阿禾了吗?这都是小事。还是催催五涌备吃的最要紧!”
瞧着稳重的老妹子失了分寸的模样,崔婆子急急拉住人,将人按坐在凳子上。
楚禾顶着一张大花脸则偷偷笑开了,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?
感觉还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