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知是今夜何时?”
没有表明自己会不会帮忙,迟珥继续问道。
“不……不知道,我也是发觉他们人马有异动才跟着到了江边……然而屠杀已经开始……”
回忆刚经历的无差别屠杀,心有余悸,惊魂不定。
分明之前看着黄斌杀戮城中人时,虽有怜悯却不觉得惶恐。可如今轮到自己,慷慨就义实在太难。
他不能死!他还要带这个重要消息回去!
“求您……求您……”
血似是快流干,身体打起了摆子,只嘴中喃喃。
身旁情形稍好的一人也跟着磕头乞求。
虽然耽搁了些时间,不过好歹确定了之前的猜测。楚禾坐正,指节轻轻敲了敲车壁。
陶雅雯忙放下车帘,对着窗外轻喊,“出发。”
半分犹豫都没有,陆宽转身就走,卫灵也撤了刀,拉着不忍的马雷跟上。
“你们……求求你们了!”
转眼间,车马一辆辆从身侧驶离。龚旺英惊慌,艰难跪行着急声挽留。
可车轮滚滚,无情又决绝。绝望痛哭之时,突然听得头顶清晰的鼻响。
欣喜万分,方才那个少年已然不见,只有一匹骏马乖顺立在原地。
虽有失望,但此时这是唯一的希望。
艰难坐起,可眼前的马屁彷如一座大山。任凭龚旺英如何尝试,那马鞍总离指尖寸许。
冷水浇头灌下,龚旺英无力滑落倒地,
果然还是不行吗?
“大人,快上来!”
头顶又有声音传来,费力掀开眼皮,却是看到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小卒。
伸着血肉模糊的手掌,自己坐在鞍尖上,却将鞍背留给他。
分明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抬手够上指尖,鲜血淋落中,龚旺英抱紧前人腰身。
“驾!”
峰回路转,连马儿也自觉带路,领着气息渐弱的二人直奔西泽县衙。
没有去查看暗道,想都不用想,定然是被摧毁封堵。
五十三人远远沿着江边行进,由迟珥和马雷带路,辨别着城门的大致方位。
“差不多是这儿,数月前来时,城门正对着第三座了楼。”
挑着灯笼前后走了许久,迟珥返回,语气肯定。
“嗯……嗯!”马雷不敢吭气儿,只一味点头。
可过江又成了难题。
十几年前还是有座桥的,可自从塌了之后便无人提及过重修话头。
往常百姓出城都得过江。
原本江堤之上也是能通行的,只要交上足够银钱,官兵倒也好说话。
可随着一次次涨潮和下雨,堤坝裂缝塌陷的愈发频繁。
而江皓离和黄斌相互推诿,直到有决口迹象时才着急了。也没有认真规划,只一味地加高堆砌。
哪里漏堵哪里,渐渐的,平坦宽阔的堤面变得狭窄陡峭,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江中。
陆宽等人愁眉不展,急得在江边团团打转。陶三之甚至已经计划着带人找木头扎筏子。
楚禾下车,孤身一人沿着江边反复寻找。
没有船只,连小舟都没有。
如此,还是只能靠自己了。
远离人群,楚禾在岸边将空间里的大船放了出来。
看来自己挺有先见之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