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着眼眶,别过眼不再去看。
“好了,说吧!”
脚底在黑袍上蹭了蹭,快要窒息的男人连空气都不敢多吸几口,当即急急开口。
“一路而来想必各位都……”
“废话少说!”
男人刚讲了个话头,陶雅雯又是一声大喝,绣花儿微抬。
“村子提供吃食,镇子输送人力,县城里的则都是精锐。”
“啥吃食?啥人力?啥精锐?说清楚!”
短短几句话,不管旁人懂没懂,反正陶雅雯听得是云里雾里。
“就是……就是村子挑选食材,将年老和染病的人制成粮食。镇子里的人负责生孩子,将筛选出来的忠诚信徒送到县城。县城里的人就练兵打仗……”
生怕再受折磨,牙齿和嘴唇打着架,瘦成一把骨头的男人捂着脖子一股脑全倒。
原来……
众人讶然又哑然,却也在料想之中。
练兵打仗……
“古楼县有多少人?像古楼县的地方还有几处?幕后之人是谁?他在不在城中?”
帘子哗地掀开,陶三之冲进车内,对着气息已然微弱的男人急切大喊。
“很多……数万,他们想做天下之主。其余就不知了。我……我不过,是个生死不由自己的可怜虫罢了。”
“你们过不去的……所有……所有路过的人,都得留下。或人……或命……”
眼睛无力睁开,没有人再逼问,男人断断续续说着,声音渐暗。
“没气了……”
手从颈脉搏上拿下,陶三之摇头。
“都中毒了,身体本就弱,被你们一个个这样折腾,不死才怪。”
不知何时,车辆停了。
外面脚步深深,拖拽和掩埋声起。
翟老走到车边,将手伸进窗内,“药!”
嗯?
看着突兀冒出来的一只粗糙黄褐手掌,楚禾发懵,这人又想找什么借口骗药?
转身避开,楚禾无视。
“那女娃你们救倒是不救?你们半天怕是没问出个一二来吧,我看那女娃倒不似寻常流民,怕是知道的不少。”
楚禾不理,翟老急了,忙拔高声音提醒,带着点点威胁。
闻言,楚禾打开车门下车。
空地里汉子们正将扒得光溜溜的两具尸体往坑里埋,见楚禾过来,动作更快了几分。
陆宽和郭相言匆匆走来挡在楚禾面前,遗憾又焦灼地摇头。
“都死了,中毒已深。不过在翟老的帮助下,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。”
“他们这些尊使和喽啰都被喂了毒药,每个七日就得解毒。那神尊大人没有人见过,此处只是一小部分势力,大本营在全州。”
“对了,那为首的黑袍人说莱州河间王已反,沿海一带的百姓也都往新京逃呢。”
陶三之和陆宽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所得消息悉数道来,越说心越乱,越说越无力。
“如何?拿药吧!”
翟老头追过来,肃着脸再次伸手。
若是以往,救不救那女娃不一定,但抓住机会狠狠宰上楚禾一笔是毋庸置疑的。
可眼下没有其余心思,他只想尽力救一救可怜人。
“爱救不救。”
冷漠至极,楚禾抬步避开。因着脚踝上的伤势还未愈合,爬不了树,只能寻略高处眺望远方。
“哎!你好生冷血无情!她与你年龄相仿,却……”
“您老没事就歇歇吧,少说话,多省几口水来!”
眼见着这招行不通,翟老头想架住楚禾。可还没开始念叨,后背发紧,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拖远。
低头,却是陶雅雯那女娃子。
挣扎无果,被推上马车。想求助迟珥,可方才还睁个大眼睛往外瞧的人突然闭目。
一个个没一个靠谱的!
欲骂,神色蓦的黯然。
到底是他们心冷,还是自己太不合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