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听他的。”
“可这样不会坏了您的计划么?”
“计划?我有什么计划?你听他的吩咐,不必顾及我。”
说完。
裴衍视线便追随着少年的背影而去。
果然。
他的小猫总会给他惊喜。
不过,到底是什么让他忽然改变了想法呢?
裴衍黑眸如墨,凉意闪过。
莫非......他发现了什么?
——
【疯批孽徒总想欺师灭祖(43)】
这两日。
纪阮也没和裴衍打照面。
比男人先来到的,是太极殿前的谋逆事变。
三皇子纪林带着他偷偷养了许久的私兵杀进皇宫,百来人,个个身上都穿着结实的铠甲。
那横眉冷眼的少年满脸冰霜。
和禁卫军打的不相上下。
最终几个暗卫前来帮忙,才帮着纪阮险胜。
他没有多想。
老皇帝性命垂危,却不忘帮他铺路。
纪阮心中一时有些五味杂陈。
十二月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,白皑皑的雪夜中,刀光剑影,冲锋陷阵的嘶吼声,唤醒了寂静的长夜。
三皇子最终败了。
纪阮刚招手命人将他关押。
冰天雪地中也只剩下他一个。
纪林双手握着长剑,鬓边发丝早已凌乱不堪。
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靠近的禁卫军挥舞了几下。
嘴角挂着鲜血,视线凉凉望着纪阮,嗓音高亢又悲愤。
“纪阮,我败了。”
“但我绝不会接受你的同情怜悯,你不过就是运气好了点,有父皇的偏爱,有裴衍的处处维护。”
“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,恶心。”
“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的昭昭野心,现在所有人都被你骗了,你很得意吧?哈哈哈哈。纪阮,你以为我败了,你又会好到哪去?”
“不过是个傀儡,是条被安排的狗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!”
“噗呲——”
血泊染红了地砖上的血,纪林站在中央癫狂大笑。
忽然间。
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举着那柄还在滴着血的长剑,划破了喉咙。
满眼悲愤地倒在尸海中间。
纪阮垂了垂眼睫,的确,从小老皇帝就偏爱自己。
对纪林却是苛刻的很。
不过刚刚纪林有句话说的不错。
他就是运气比他好了点。
现如今却比他强不到哪儿去,他拥有老皇帝和裴衍的助力,后半生都会被皇权操控。
当权力上位后,爱就退位了。
“将皇兄安葬吧。”
*
动荡的时局稳定下来。
老皇帝当晚便咽了气,只留下一道遗诏,封皇六子为太子,纪阮也让因此名正言顺继承了大统。
成为新皇的第一件事。
就是处理积压了许久的折子。
一连几天,纪阮忙得晕头转向,也没见过裴衍。
正当他以为这狗东西知难而退时。
裴衍在夜中找上了门。
彼时少年刚上榻准备睡觉,门就被拉开。
冷气钻了进来,吹得寝殿中烛火摇曳,不过很快就被炭火散发的暖意给融化。
刚闭上眼。
男人黑褐色蟒袍带过来的风让他顿时困意全无。
“裴衍?”
“你怎么没有通报就自己进来了?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,非要大半夜来找朕?”
纪阮攥紧了明黄的被褥。
目光戒备地望着眼前倏然出现的男人。
语气却故作轻松似的。
“看来殿下忘了,哦不对,是陛下,我们本来约好一起离开京都的,臣在城门处等了三天。”
“还以为陛下出了什么事,才马不停蹄来看看。”
“陛下不准备走了么?”
裴衍硬朗失落的眉宇被外面的冰霜打湿。
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气,就连身上的披风都是潮湿的。
这些天,大雪飞扬,没怎么听过。
从他那张憔悴苍白的脸色都能看出来,他的确等了很久,。
纪阮有些不好意思。
但转念一想,说不定又是这狗东西的苦肉计。
先前他在皇家别院被折磨了好些天。
如今就是在风雪中多站了会儿而已,跟他的苦痛比起来,简直不值一提。
纪阮漂亮的桃花眸故作委屈地眨了眨。
“我不能撇下父皇,任由三皇兄做傻事,对不起啊,裴大人,我这也是被逼无奈,你会理解朕的吧?”
话音落下。
男人没回。
而是当着他的面脱去了外袍。
纪阮微怔。
等男人只剩下单薄的中衣时,他才回过神来,攥着被子一角,裹紧了自己,
“你脱衣服做什么!?”
“你......你要是冷,我叫小赵子给你拿干净的衣裳来。”
“总之......你先别脱了......唔.......”
——
须臾。
裴衍穿着单薄的中衣朝他走来。
纪阮话都还没说完。
就被他的手捂住了嘴,大掌略带的薄茧摩挲着他的唇瓣。
而男人目光灼灼。
怎么看都有点危险。
不会吧......
他这是演都不演了!?
纪阮心中咯噔一跳。
还没准备好和这厮戳破那段在皇家别院的日子。
他此刻心跳如擂鼓,而他们间的距离很近,他真怕自己的心跳声传到裴衍的耳朵里。
“里咬啄神马(你要做什么)!?呜呜呜!”
少年沉闷的呜咽声自掌间响起。
仔细听,还能察觉到一丝慌乱。
裴衍站在床边,步步逼近,膝盖顶在他的双腿间。
明黄中衣的少年倒在龙榻上,步步后退。
此刻空气都变得有些微妙。
“陛下。”
“别退了。”
纪阮满眼都是头顶强势的男人,一股脑往后退,也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墙壁。
就在他脑袋快要磕到之际。
裴衍一把搂住了他的后脑勺。
说完。
男人就满脸疲惫地低下头,轻轻靠在纪阮的肩膀上。
“臣很累,等了陛下三天,都没合眼。”
“今夜仍旧担心陛下难以入眠,才快马加鞭赶进了宫。”
“怎么陛下一见臣,就处处躲避,难道......”
男人炮语连珠,沙哑的语气显得很困倦,仿佛是在用最后的意识跟他讲话。
正当纪阮准备心软时。
裴衍最后半句话落下,刻意的停顿直接拉响了他脑海中的警报。
刚放松的神经猛地被提起。
这狗东西不会撕破脸吧?
想着。
他立马拨开了压着唇瓣的大掌。
“难道什么?”
纪阮看着他的发顶,不自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。
恰好肩膀上的人抬眸与他对视。
黑眸如深渊,一眼望不见尽头。
“难道陛下不需要臣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