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香得了鼓励,越发勤勉用功。
休息时,赖晨阳过来请安,他停在不远处拱手见礼:“见过王妃,殿下他……这些时日很挂念您,您若是身子大好了,还请您今早去御府院,沈正业一案不能没有您。”
盛娇坐在廊下的一把椅子上。
一水青葱的灰蓝穿在她身上,竟显得比那清澈的湖水还要明丽澄亮。
她淡淡道:“等我换了药,等会儿就去。”
赖晨阳还以为会被拒绝,陡然一听,喜出望外,又连连行礼。
时隔多日,再一次来到御府院,盛娇并未先去正殿,而是绕道去了如今平川公主所居的偏殿。
这里是除了宝心所居的偏殿最大的一处宫苑了。
虽不及宝心那边地方大,但从门口开始的布置就极尽奢华,足以彰显公主之尊。
得了通传,很快吕嬷嬷就来迎盛娇。
“盛娘子,公主有请。”
跟在盛娇身后的赖晨阳一阵迟疑。
盛娇微微侧目:“麻烦赖护卫先去回禀景王殿下,那一日多亏了公主搭救,我理应先来拜谢公主。”
丢下这话,她头也不回地迈入殿门。
内殿,平川公主正倚在榻上。
身边三五个宫婢正忙着伺候。
打扇捶腿,奉茶供水,各自安静,又各自忙得停不下来。
盛娇到了跟前,行了个大礼。
从前平川公主可没受过盛娇这样大的礼数。
她微微挑眉,眼底划过一抹兴致:“快起来吧,你我都是旧相识,何必这样多礼。听枫,赐座看茶。”
“殿下仁慈,民女却不能不知晓自己的身份,今时不同往日,公主乃千金之尊,又救我于水火,这一拜是您应当的。”
盛娇缓缓落座,口中的话慢条斯理中透着温柔。
越是这样温柔,越是说得笃定。
字里行间偏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。
平川公主笑了:“本宫从前就瞧你是个好的,要不是命数不济,又怎会沦落至此……哎!造化弄人,难为盛姐姐了,可是说什么救你一命,我却听不懂了,哪有这样的事儿?”
“那一日若非公主前来地牢传旨,民女还不知会落到何种地步。”
盛娇开门见山,“一边是冯家二郎,一边是景王殿下,就像公主您说的,今时不同往日了……陛下想必也是怕我惑主,惹得景王殿下失了分寸。若再算上一个冯成康,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?”
“要是因为我……景王殿下一怒之下狠狠责罚了冯二公子,最后这笔账还不是要算在我头上?”
“正因公主出现,我才能得以喘息。原本公主大可以等在御府院的,可偏要劳累跑这一趟,于我而言就是活命之恩。公主殿下可以觉得这是举手之劳,但受人恩惠,岂能不思回报,不铭记于心,民女若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,那真是枉费了公主相救的一番情意。”
平川公主的笑容渐渐柔和了许多。
比起刚才像是戴了一副面具似的,现在瞧着倒真有几分数年前的熟稔。
“从前就知晓盛姐姐聪慧过人,如今看来还是一样。”
她莞尔道,“本宫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。”
“不知殿下……从前的顽疾可好些了?”盛娇话锋一转。
平川公主面上的温柔瞬间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