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冬木悟性极高,就这么一天天在旁边看,也学了个七八成,棋力不俗。
“你这老小子隐藏得够深啊,我教曲默,你倒也学会了,也不知道给我点学费。”容月卿惯会揶揄。
柳冬木也惯会的不动声息,“我最近有个烦恼。”
“男人的烦恼?不能告诉你妹妹的?”容月卿继续取笑。
“我有孩子了,他娘死了,他找了过来。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。”柳冬木蹙眉,看出来是十分苦恼。
容月卿苦笑,“你怕不是找错人了,我的孩子和我都不亲,我也想找个人教教我该如何和孩子相处。”
“他试了一次就把风蜈引继承过去了。”这对西南族人来说的好事,却成了柳冬木寝食难安的噩梦。
“这不是好事?那就让他回西南好了,风蜈使这个身份,够他在西南受到优待的,继续留在我们这个叛宗队伍,对他不好。”容月卿挺替这个出息的后辈感到高兴。
“我不想。”柳冬木举棋不定了,感觉向前一步前途未知,向后一步是无底深渊,“他和我不一样,他不像我,他像他娘,像个太阳,暖暖的。我清楚见过他娘是如何在那个深渊慢慢枯萎,我不希望他也那样。”
“那恐怕很难。”容月卿见柳冬木艰难地下了步险棋,惋惜却毫不客气下子将其抹杀,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这规矩就是座大山,非一人之力可以推翻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。”盯着棋盘,柳冬木败局已定,已无计可施。
容月卿一把将棋盘掀了,换上了新买的玉石棋盘,惯常地大逆不道,“除非这定规矩和守规矩的人都没了,下棋的人也换一批,棋子才有回到棋篓的机会。可这里面的顽固大山,包括你我啊。”
容月卿只当那不过是一次寻常闲聊,谁想到柳冬木不仅听进去,还密谋行动了。
仔细想来,折腾到现在,有能力左右西南的只剩下慕容晓、柳曲清、柳风华、崔绿枝、慕少白这一辈。柳冬木揽下所有罪行献祭谢罪,余下的容月卿、慕荼山,一个离经叛道,一个有弑父之罪。柳冬木竟然是成功了的。
想清楚明白,容月卿不知悲喜地笑了起来,“好家伙,隐藏得够深啊。曲默,不用难过了,你舅舅不是死于非命。为了彻底推翻西南,为了再也不会发生你们那样的悲剧,为了西南日后千千万万向往自由的孩子,你舅舅他,得道了。”
虫语者终日与非人之物为伍,表现得不懂爱,不会爱。事实上,他们所能理解的爱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情绪爆发,而是厚重而思虑长久的,对整个族群无差别的大爱。
得知柳冬木的用心良苦,柳花月再也不痛斥柳冬木的袖手旁观,崩溃大哭,“哥,我错怪你了。呜呜呜呜,我没有哥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