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梅姐别怕,我来救你!”
姬小颂扯着嗓子喊道,声音大得足够让远处田里干活的人听见。
她慢悠悠地找了根长树枝,伸向在淤泥中挣扎的姬红梅。
当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闻声赶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:
浑身湿透的姬小颂拼命拉着树枝,而姬红梅大半个身子陷在淤泥里,脸上糊满了黑泥,活像只落汤鸡。
“哎呀,红梅姐非要给我摘最嫩的芦苇叶……”
姬小颂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,“我一转身她就不小心滑下去了……”
村民们手忙脚乱地把姬红梅拉出来时,她已经被淤泥呛得说不出话,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姬小颂。
“小颂丫头真是心善,”一个大婶拍着姬小颂的背,“自己刚爬上来就急着救人。”
姬小颂低下头,装出害羞的样子,实则掩住了嘴角的笑意。
她能感觉到,周围每一株植物都在向她传递欢欣的情绪,仿佛庆祝她的新生。
回村的路上,姬小颂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,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。
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姬小颂,十八岁,是三十里外徐家沟徐卫东的“童养媳”。
说是童养媳,其实是特殊年代下的特殊安排,徐卫东父母早年被下放,把儿子托付给姬家,承诺等孩子长大就成亲。
“绒绒给的身份不错。”
姬小颂嘀咕着。
刚走到村口,一个穿深蓝色工装的高个男人急匆匆迎面走来。
他单眼皮,薄嘴唇,右眉有一道断痕,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刀,锋利而冷硬。
“卫东哥……”
姬小颂下意识脱口而出,随即被自己的称呼吓了一跳。
看来原主的记忆已经开始影响她了。
徐卫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,目光在她湿透的衣服上停留片刻,眉头皱得更紧了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俺……俺不小心掉河里了。”
姬小颂低下头,故意让声音发抖,“多亏红梅姐救俺……”
徐卫东的目光越过她,看向后面被村民搀扶着的姬红梅,眼神陡然锐利起来。
姬小颂心里一紧,这男人似乎没那么好糊弄。
“先回家。”
徐卫东脱下外套裹住她,动作干脆利落得像在完成某种任务。
他的手掌宽大粗糙,却意外地温暖。
姬小颂任由他拉着走,暗中观察这个“丈夫”。
徐卫东走路时背挺得笔直,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,明显受过专业训练。
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机械厂工人该有的姿态。
徐家的院子比姬小颂想象中整洁,三间砖房虽然简陋,但窗明几净。
墙角种着几株月季,此刻正疯狂地向姬小颂传递欢迎的情绪。
“换衣服。”
徐卫东递来一套打着补丁但洗得发白的衣服,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,“我去烧水。”
姬小颂接过衣服,突然注意到徐卫东右手腕上戴着一块A市牌手表。
表盘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,看起来像是……
等等,那根本不是划痕,而是一个微型开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