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帝眉头紧紧压着长目,气势威严,但面上并无多少怒意。
珩王早在多日前就将青城探查到的消息如实禀报,魏帝听后震骇不已,几番思量之下打算暂时向太后和两位皇子隐瞒,只是命珩王加强防守,务必找出所有逆党。
故而此次寿宴,太后是真的动怒,肃王和信安王惊惶失措,而魏帝只是配合珩王演一场戏而已。
听到珩王的禀报,他沉声道:“究竟是何人,如此胆大妄为?”
珩王面无表情道:“是武陵王。”
魏帝凌厉的目光落在武陵王波澜不惊的脸上:“武陵王可有什么要解释的?”
武陵王镇定自若:“真是无稽之谈,本王没有刺杀太后的理由,何况四猎图中的冬猎图本就是本王给太后的寿礼,岂会夺取?”
这时严蒙拿上来一个描金长匣,放在魏帝面前,当长匣打开,露出里面裹着黄绫的牌位时,武陵王面色骤变,眼中翻滚着复杂难辨的情绪。
“启禀陛下,这是在慈缘寺中发现的。据已经招供的逆党交待,武陵王就是昔日废太子遗孤拓跋堃,前几日他在寺中刚刚祭拜过。”
此话无异于平地惊雷,两位皇子相视一眼,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。
太后耳边嗡嗡作响,脑中一片空白,好一阵才道:“这怎么可能!”
她双手颤抖地打开黄绫,当看到牌位上的描金字体时,面容惊恐,渐渐地转为狰狞,精心描绘的远山眉被冷汗浸得晕染开来,她突然尖叫着甩袖,将戚氏的牌位扫落在地,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“你果然是那贱人的后代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如电的目光看向武陵王,声音突然尖锐如刀,“那贱人仗着陛下宠爱,就想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,这还不够,还想让你这个孽子也做太子,不不,你如今回来,是来抢皇位的,快……快将这乱臣贼子拿下!”
侍立旁边的吴嬷嬷见状,连忙上前轻声安抚:“娘娘勿慌,老奴先扶娘娘去歇息。”
武陵王看着她近乎疯癫的模样,反倒镇定下来,嘴角噙着一抹讥诮。
眼见着太后神色不对,魏帝瞥了钟颜一眼,钟颜会意,与吴嬷嬷一道将太后扶到停靠在岸边的画舫上,很快,橹板轻摇,水花四溅,画舫渐行渐远。
魏帝凝视着武陵王:“朕且问你,你究竟是不是拓跋堃?”
“谁?拓跋堃?”武陵王冷笑两声,面无惧色,只有无尽的嘲讽,“若我记得不错,前不久,陛下刚让拓跋堃前往皇陵守陵,如今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?陛下遣散朝臣,只留下心腹才敢开口问话,到底在怕什么?”
不等魏帝开口,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,“陛下是不敢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,毕竟,总不能又冒出一个拓跋堃来?这样天下百姓都会知道,你只是个表面仁德,实则阴险昏聩的伪君子!”
魏帝双眼半眯,眼眸泛起冷光,他冷哼一声:“你说得对,这世上只有一个拓跋堃,而你,始终都是武陵王,也只可能是武陵王!”